雪初下時,陳不爭怕雷純在房里待得苦悶,便提著一盞燈去找她。
誰知門口的守衛(wèi)吃著酒,她推門一看,雷純的婢女穿著雷純的衣衫,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在榻上。
陳不爭怒視,聲音如寒天冷然:“大小姐呢?”
那名婢女跪伏在地上,言語懼怕:“大小姐…大小姐一刻前逃走了……”
“廢柴!”陳不爭忍著怒氣,狠狠呵斥,從守衛(wèi)手里奪了把刀,便踏著輕功去尋。
雷純不知道今日雷損和蘇夢枕都死不了,她只以為父親要殺了她的愛人,慌張之下不知道會做什么。
巷道兩邊是高高的白墻,腳下的雪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天地間是寒冷無情的,而雷純眼前的面具人更是殘暴無情。
雷純紅著眼眶,像是走入窮途末路的白兔,她如履薄冰,一步步向后退去。
而面具人身形恍若鬼魅,只眨眼間便到了雷純面前。
“你是誰……”
雷純雖然不入江湖,可此刻危險的氣息讓她脊背發(fā)涼,兩股戰(zhàn)戰(zhàn),可她不能退后,穿過這條巷道,前面就是金風細雨樓。
找楊無邪……找王小石找白愁飛!
只要找到金風細雨樓任何一個人,就可以救夢枕。
面具人是男子,力道自然比雷純大,他捏著雷純的手腕將她按在墻上,任由雷純泫然欲泣,他更像個變態(tài)一樣,狠狠壓在雷純身上。
刀光帶著飛雪落入紅塵中,陳不爭擰眉,眼中寒芒閃動,一刀直直劈向面具人的喉嚨。
這等欲行不軌之徒,陳不爭甚至想當場殺了他。
“卑鄙小人!敢行齷齪事,卻不敢露出真面目。”陳不爭握住雷純冰冷且顫抖的手,將她往身后拉了拉,“你這種人,當街該斬?!?/p>
面具人武功也非凡,閃身避過,側(cè)著頭打量陳不爭,聞言,竟從面具后傳出聲沉悶扭曲的笑。
古怪,詭異。
那副慘白的面具露出兩個圓窟窿,像是地府來的惡鬼。
幾息之間,面具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了巷道另一端,在飄然大雪中讓人送了一口氣。
面具人離去后,雷純看著陳不爭,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阿箏…父親和狄大哥要殺夢枕,你快去告訴夢枕……”
陳不爭扔下刀,將雷純抱進懷里,她身子依舊因恐懼而顫抖著,濕熱的淚水洇濕了陳不爭的肩膀。
“純兒,已經(jīng)來不及了,你聽我的話,和我回去好嗎?!?/p>
“阿箏,你也要讓父親殺了夢枕嗎……他明明沒有錯……”
“純兒!”陳不爭看著雷純欲癲似狂,梨花帶雨的模樣,有些心疼,她捏住雷純的肩頭讓她看向自己,“死不了,他們誰都死不了,你不信我,難道還不能信狄大哥嗎?乖純兒,同我回去?!?/p>
另一邊,蘇夢枕雖然奇怪狄飛驚突然反水,可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作罷,和王小石白愁飛二人回去金風細雨樓。
狄飛驚孤自立著,雙耳聽不著動靜了,眉一擰,哪管手里的劍,直接拋下,一個縱身躍進冰冷刺骨的凍水里,直到在水中亭木殘骸下分辨出雷損昏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