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封閉的空間外不斷傳來電鋸切割的聲音和理療設備滴滴答答的運行聲,將桑落驚恐的呼救徹底掩蓋。
畢竟她只是一個菜鳥輔助,落單必死無疑啊!
都說人之將死往往會激發(fā)無限的潛能,求救無望,桑落很快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么多副本下來,積累了一定經(jīng)驗的她很清楚,劇烈的運動只會加劇封閉箱子里有限氧氣的消耗,而氧氣的告竭等同于給她下達死亡的宣判。
隨著分針一點點走動,她的心也緩緩提起。沒有預告,也沒有任何提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將如何活下來?
忽然,一陣急促的撞門聲從不遠處傳來,與此同時電鋸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桑落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外面的動靜。
“砰”
門板很快在一眾來人的暴力拆卸下舉起白旗,一個、兩個……多人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震人心弦的槍聲不斷往這邊趕來。
隨著一個中年男人短促而陌生的尖叫,槍聲又一次響起,隨后是似乎有人被絆倒的墜地聲。紛亂的腳步和凄厲的叫喊,沒過多久便盡數(shù)消失。
槍聲讓他們閉了嘴。
闖入者似乎解決了外面的所有“原住民”,斷斷續(xù)續(xù)的談話聲不斷從隔音效果不太良好的木板縫間透進。
“怎么回事,長官?這些看上去高度腐爛階段的類人尸體居然......”一個年輕男子開口,釘子靴急促地踏在沙礫地板上,激起一陣陣浮灰。
“該死的,M.E.G那群混蛋還能把這弄得更麻煩點嗎?”相比于前者音色低沉很多的另一個聲音響起,“那些實驗體......先處理掉吧。”
話音未落,極尖的警報聲頓起,一片混亂中,一陣突兀的多足爬行聲緩緩進入耳畔。
喀噠喀噠,喀噠喀噠。
悉索響聲由一變二、由二變?nèi)絹碓蕉?,越來越密集……鋪天蓋地簇擁著從房間一角向中心蔓延擴散,連同屋內(nèi)的溫度都似乎隨之降低了幾分。
無論這究竟代表著什么,都說明此時外面已經(jīng)無比危險。
不出意料,更加劇烈的慘叫旋即響起。只是這一次,不變的是結果,改變的是對象。
當房間再次恢復寂靜已不知曾幾何時。饒是已經(jīng)有所準備,終于擺脫棺材束縛的桑落“走”出來還是免不了一激靈。
不甚清晰的光線下幾個人狀物躺在血泊中,剖開的腹腔間滲出似黑似紅的液體,沿著身體的曲線慢慢流下。發(fā)白發(fā)灰的墻面上滿是歲月已久的斑紋痕跡,墻體上攀爬生長的雜草植干纏繞在一起,仿佛骨骼嶙峋的人狀黑影,只是上半身被黑暗的樹影吞噬。
這詭異悚然且令人直起雞皮疙瘩的一幕落在眼中,恐懼之余桑落心中占據(jù)更多的則是一抹奇怪的感覺。
那是一種沒來由的古怪情緒,似乎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哪里不對呢?
蹙眉思考的間隙,這種不適感卻又隨時間推移漸漸消失。
又對了。
為什么剛才她會覺得奇怪呢?
這種疑惑的思緒只停留了一會兒,桑落的心神立刻被不遠處墻角處的一抹篆刻打亂。
[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我是它,你也是它
他們的對是我們的錯,他們的錯是我們的對
我們沒有錯!
我們無法回頭,我們只能向下
——到暗處去。]
看到這段文字的剎那,桑落又是一個激靈。
貼近地面的臉龐所視物極低,大大限制了她的視野,桑落掙扎著想要脫離這種“爬行”的姿態(tài),一陣陣既似哀嚎又如哭叫般的嗡鳴卻忽然沿著中樞神經(jīng)傳入大腦皮層。
她的臉上短暫地出現(xiàn)片刻空白。
怔怔地盯著遠處受害者的尸體,桑落強忍著腦海里的鈍痛,呼吸如破風箱般抑制不住地顫抖,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都只有兩條腿!
所以才會不對勁!
——在她的認知中,一個正常人怎么可能只有兩條腿呢?!無論是一條也好,三條也好,總之不會像他們這樣,那么對稱,那么規(guī)整的......
原來如此!這是一場邪不壓正的勝利戰(zhàn)爭!她的同伴消滅了那些怪物!
沒錯!接下來她要做什么來著?
......
對了,到暗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