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fēng)怎么想,元淳心里清楚,正是因為清楚才更加煩躁,畢竟那蕭若瑾一飛沖天的時候,意味著他們的死期不遠了。
“若風(fēng),若真的到了那一日,你所想之事成真后,可有想過離開天啟城?”
這是這么多年來,元淳第一次開口談這件事,她其實一直都明白蕭若瑾在蕭若風(fēng)心里的位置,所以刻意避免了許多分歧點,而這一次卻是她第一次越過自己給自己定下的界限,想要知道他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
這么多年了,若是事情再不改變的話,他怕是又要走上老路了。
蕭若風(fēng)恍惚了一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能言善辯的他卻不知該說什么,如果可以他也想與她策馬江湖,過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可他生來就是北離的瑯琊王,他這一生注定要為北離百姓的安定奔波。
“你不喜歡天啟城嗎?”
“談不上喜憎,與我而言,在哪里都一樣,可你鋒芒太過,滿朝文武都敬重你的為人,其他皇子叫你壓的黯淡無光,偏生你又無意......”元淳搖搖頭,蕭若風(fēng)繼位眾望所歸、人心所向,若不登上那個位置,將來登上那個位置的人如何能容的下他?
可氣的是他明知道該收斂,卻還事事強出頭,試問自古以來功高震主者,有幾個能全身而退的?
“兄長不會的?!?/p>
“人隨時都在變,況且,他一旦到了那個東西,卻發(fā)現(xiàn)周邊的人都覺得他的東西得之不正,是別人讓給他的,一次兩次或許不覺什么,但若是世人都這么認為呢?你應(yīng)該明白眾口鑠金的道理?!?/p>
在元淳看來,景玉王和青王以及長皇子是沒有區(qū)別的,唯有蕭若風(fēng)心思深沉的同時將良善與大義貫徹到底。
可這樣的人,往往短命。
蕭若風(fēng)眼神黯淡了一下,沒有接話,元淳搖搖頭,心知這事不是一句兩句可以勸的動的,也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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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上,一架馬車在幾十騎的護衛(wèi)下不緊不慢地奔行著,有人在馬車里煮茶,有人閉目養(yǎng)神,有人一路策馬揚鞭,看遍沿途風(fēng)景。
馬車內(nèi),雷夢殺看看閉目養(yǎng)神的元淳,又看看怡然自得煮茶的蕭若風(fēng),抓耳撓腮很是苦惱,外面還跟著一個鬧脾氣的百里小公子,結(jié)果平時默契的仿佛一個人的小兩口竟挑這個時候鬧起別扭了?
忍了忍,雷夢殺終究沒忍住,拍了拍怡然自得的蕭若風(fēng):“你們知道他為什么不肯進來馬車里坐嗎?”
元淳巋然不動,蕭若風(fēng)閉著眼睛回答道:“他不是說了嗎?這是他少有的出遠門的機會,想要看看沿路大好河山。”
“這你也信?那小淳兒覺得呢?”
“或許是為了避嫌吧?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百里小公子有一個心心念念的夢中情人,為完成名揚天下的約定,不惜得罪西南道晏家,刀斧加身面不改色?!痹就瑯娱]著眼睛,心不在嫣的道。
那天的談話,不歡而散。
之后,兩人默契的都沒再提,可不提并不代表事情不存在,她知道蕭若風(fēng)聽進去了,可也知道蕭若風(fēng)兩條路一條也不會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