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聽臥房外吱呀一聲，程少清慌的跑去門處，稍稍推開一個口子，便瞧見樓垚站在門外挑著一盞孤燈，像是站了許久。

屋外寒風陣陣，程少清紅著眼眶瞧著樓垚，他將頭與脖子縮在一起，怕是冷極了，也來不及想些旁的，程少清一把拉過他，緊緊抱在懷里，過了會，倒又是樓垚將程少清環(huán)在懷里了。

不知過了多久，樓垚才淡淡開了口。

樓垚“嫵嫵，我知道私下會面會惹怒你阿母，但我便就是想見你.”

程少清“阿垚不必言辭，阿母她不過是不想要我好過罷了.”

程少清依在樓垚肩頭，瞧著遠處，她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覺著這一刻的感覺是那般美好的，她也從未說錯過什么，必竟自從她生下來，阿母都未多看過她一眼。

此話一出，樓垚更環(huán)緊了程少清幾分，怎么覺著程少清說出這話時是那般落寞，如果他能做讓程少清一直開心的人，不論怎般，他都愿意。

樓垚“皆聽嫵嫵的，但長輩有令，我們不能不遵從.”

聽樓垚在耳旁淡淡說句，程少清點點頭，許是樓垚的懷抱讓她更安心，亦或是這屋外的風太寒，使得她想直往樓垚懷中躲。

樓垚低頭瞧著懷中的程少清，似是夢似的，幾月前他還奢望程少清也能多瞧他幾眼，如今卻沒想能跟她這般說笑，這一秒卻又像夢似的，只一瞬便被蕭元漪的聲音戳破。

“自是知道長輩有令需要遵從，還敢私下見面？”

抬眼望去，蕭元漪在離他們不遠處，面色微怒，樓垚忙同程少清分開，程少清壓下了脾氣，沖蕭元漪行了個禮，她怕再惹怒蕭元漪，怕不是不能相見這般簡單了。

樓垚倒是勾笑一聲，輕喚了句程夫人，蕭元漪陰著臉，上下瞧了眼樓垚，怎么像是有些呆萌呆萌的，又瞧了眼一旁總低著頭的程少清，低聲說道。

“便是叫你不同他見面罷了，為何還在這拉拉扯扯？你也算懂些詩詞，便不知，廉恥二字怎么寫嗎？”

程少清“阿母，我同阿垚是光明正大議親的，如今便只能偷偷摸摸的見一面，怕不是不知廉恥吧？”

程少清始終低著頭，聲音卻是那般堅定，惹的蕭元漪心里輕哼一聲，這便是對她恭恭敬敬的女兒，她倒是沒瞧出來程少清何時這般會頂嘴了。

“夜半三更，私相授受，你難道覺著光明正大？”

此話一出，瞧著蕭元漪那深邃的眼眸，便覺著周旁的氣氛更降了幾個度，這話也是并無道理，但他們這般便不是蕭元漪惹的嗎。

怕是覺得此事還是自己犯錯在先，樓垚忙著上前一步，輕聲說道。

樓垚“程夫人，都怪晚輩行事莽撞，萬萬不要怪罪少清. ”

憑著樓垚這話，便是將程少清撇在一旁，說此事便都是他行事莽撞，沒去細想，樓垚怕的是程少清此時又一句同蕭元漪吵起來，忙碰碰程少清的胳膊，輕言道。

樓垚“少清，你也不必生氣，好好同程夫人回話.”

程少清點點頭，算是示意應下了，瞧著蕭元漪那總鎖定自己身上的視線，樓垚覺著怕也不能待下去了，識趣的沖蕭元漪行了個禮，說著便要退下了，轉身時還輕沖程少清道了句好好說。

聽此樓垚說這話，程少清心下嘆了口氣，還得是她來應付這般場面，用余光偷偷瞧著樓垚離去的背影，樓垚的背影顯得呆呆的，但就是這般呆呆的樓垚便是如今她許諾的未婚夫婿，也是能安撫她內心踏實的少年郎。

便是半晌也未聽見蕭元漪回話，程少清便是低著頭，眼眸也垂著，連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fā)也來不及去理，她怕的是此刻的某個動作便惹的蕭元漪不爽。

也不知過了多久，程少清腿腳站的有些麻了，才聽蕭元漪呼了口氣，輕聲喚句她。

“隨我回屋.”

卻不想的是，恰巧在長廊碰見了三叔母，瞧見程少清那模樣，便問詢蕭元漪聽聞了此事，一路到屋里便也是幫程少清說情，那日在九騅堂程少清俯在程少商背上那樣子她怎未見過，她就怕程少清還那般倔。

“來驊縣這一路，嫵嫵跟嫋嫋都靠自己逢兇化吉，嫵嫵已經長大了.”

三叔母講這話便是同蕭元漪說明白，程少清定是有分寸的，蕭元漪卻會錯了意，難道長大了便可以胡來嗎，蕭元漪瞧著三叔母，定定說句。

“那又如何？”

程少清跪在一旁不敢言語，她確不敢在阿母面前反抗，但為了阿姊和樓垚她能，因為他們都是真心疼愛自己的人，她不想失去他們，不然她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卻是感到面前一陣寒意，蕭元漪瞧過來，臉色算不上好看。

“不過僥幸爾，她怎么算長大？出門不是阿姊護著，便是她阿父阿兄護著.”

聽此程少清心下一涼，也確實她什么都做不好，保護不了旁人，還是需要阿兄與阿姊來保護她，能說的上幾句話便都沒幾人，她想來遠避世間，便也是這般，山林中靜謐自由，絲毫沒有這些世間的紛紛擾擾。

三叔母卻是忍不下，緊皺著眉頭，說著便也是受傷了，少清也是忙前忙后，哪里需要便去了，哪像蕭元漪說的那般，只跟在阿姊，阿兄與阿父身后的小女娘，同行的路上，她瞧見程少商與程少清長大的瞬間可太多太多。

“這般有什么？便一個幾歲孩童也知熱心幫旁人分擔.”

果然蕭元漪便是見不得程少清好的，畢竟在她眼里，她還是那個從小便離開了她的小女娘吧，便是這么些年在蕭元漪眼中是個什么樣子，程少清自己也摸不透。

瞧見三叔母正欲反駁，又是瞥見蕭元漪那模樣，程少清忙開了口。

程少清“三叔母，不必再說了，便是嫵嫵做的何事都不值得阿母稱贊.”

程少清“因為我在阿母眼里，便就是一個幾歲的孩童.”

這話一字一句便落進了蕭元漪心里，便也說不出來幾個字，程少清這般是在怪她嗎，怪她，在程少清小時就把她丟在都城，與程少商互相取暖，無人問津，所以她才說得出那話，程少清覺著這些年，在蕭元漪眼里還是那個乖乖的叫阿父阿母的小女娘，所以她做什么都是無用，因為在蕭元漪眼里，她就是個孩童。

“姒婦，嫵嫵如今便也長大了，是通些詩詞的，她識得人間疾苦，又怎會不識體統(tǒng)呢？”

“若照你說的，如今嫵嫵便同樓家在議親了，那這般你便是在拘著她，不讓她學著長大嗎？”

三叔母字字都穩(wěn)穩(wěn)掐在蕭元漪心上，便是問一句，她又沒拘著程少清不要嫁，說白了，便是不想她嫁給樓垚，亦或是蕭元漪覺著她配不上樓氏，程少清便也是聽清了的，輕哼一聲。

程少清“不宜嫁，那阿母覺著誰應來嫁？”

“若你像你那姎姎阿姊那般讓我放心，我便是不阻攔你同樓垚在一起.”

便是偏心于姎姎阿姊，說來也是可憐，若是姎姎阿姊那般性子軟的人，以后出嫁，婚姻真的會掌握在自己手上嗎，程少清想不通，她便又是哪做錯了，她接受了樓垚的真心，蕭元漪卻生生要推開他們。

程少清“阿母是不放心什么？亦或是女兒有何不值得放心的？”

話音剛落，蕭元漪便皺緊了眉頭，便自己還不夠明白嗎，一個少年郎同一個閨閣女子公然拉拉扯扯，程少清同她講有何不放心。

“既然如此，我便問你一句，你和樓垚當真有情意？”

蕭元漪心中想著那日無意瞧見的袁慎話本，便也只當少女心思了，但論情愛，便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娘，便是知道些什么，知道愛是什么。

此話卻是把程少清問住了，心中掀起一陣波瀾，她從來都只講愛自己的，卻沒想過自己喜不喜歡，對樓垚，更像是親情，就是程少清同程少商，但哪兒有幾個親人，讓她能感受到這般溫暖的。

程少清愣著神的樣子，被蕭元漪盡收眼底，卻也是一瞬的愣神，程少清已做好了決定，即只能選擇一人，那她寧愿選擇愛自己的，因為去愛別人太累了，她寧愿弄丟自己的真心。

程少清“阿母又怎知我與阿垚沒有情誼？”

“憑借著你那般愣神的樣子，還有你三叔母傳來的書信，你同樓垚的那些過往，不過像是一個情竇初開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娘.”

蕭元漪直勾勾的瞧著程少清，本就是個小女娘，連情愛是什么都分不清，還忙著要同人定婚，便是再后悔之時，便已木已成舟了。

程少清“這世間夫妻便那般多，便也不都過著相同的生活.”

“若你要真懂情愛，那你喜愛的根本便不是他，你同樓垚便也像是各取所需.”

就程少清那單純的像水的眼眸，蕭元漪便是瞧的清，那日瞧見她拿著袁慎的話本子的時候眼里帶著星星般，但同樓垚在一起，兩人便都是少年之時，完全便都沒那般眼神，每日瞧見眼眶中倒映的都只是旁人的影子。

程少清“阿母你錯了，我是喜愛樓垚的.”

“你在這般年紀根本不知何為夫妻之情，你此時的喜愛同之前的喜愛根本便是不同的，你自己可知曉嗎？”

蕭元漪撇著程少清，望她能看清自己的內心，或許這時他們說著互相喜愛的話，但蕭元漪瞧的出來程少清心里根本就沒走進過樓垚，一切便只是她在催眠自己，要將袁慎趕出腦海中罷了。

這話實挑明了，程少清自是知道或這話講的是袁慎，但是無緣之人，便是她求千百遍佛祖，便也是求不來的緣分，跌過的路她不想再走第二次。

程少清“是，我不知曉，阿母那呢可曾教導過我嗎？回來后可曾同我與阿姊談心過幾次？”

程少清“阿母說我不懂情愛，還未長大，那阿母便別再管我同阿姊了，我與阿姊都有自由，想嫁的都是心儀自己之人.”

“好，那我便瞧瞧你同樓垚能走的到多遠.”

聽著蕭元漪的話語，程少清同她與三叔母行了個禮，無言便退了出去，明明心中明了走不了多遠的情分，便也是想來博上一博。

走入長廊里，程少清長吁一口氣，眼眶瞬間變的通紅，似剛剛將這些年不敢同蕭元漪講的話，抖落了一些，她不想活在誰的控制下，誰都不要給她枷鎖。

一滴淚劃過臉頰，程少清伸出手，輕輕的擦拭掉，腦海中放映著一句話。

“以后就沒誰能阻攔你同阿垚在一起了，不許再落眼淚.”

可沒有誰來問一問程少清，她真的開心嗎，程少清也不期待誰來問她，心底對袁慎的思念卻是如潮水決堤似的，這幾月不見，我們的距離早已越拉越遠了。

或許，程少清同袁慎能寄托相思的，只有那輪彎月，都城里，袁慎孤獨的靠著欄柵，手中的茶盞已經涼透，聽聞樓家給程家下了聘，樓垚要娶程少清了。

想到這，袁慎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確實，程少清不值得栽到他這里一輩子，就當之前的種種是逗程少清的吧，但程少清那笑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袁慎“你真的開心嗎.”

—

！又是安排袁??暗戳戳出場的一章，最近要開學了有億點忙，感覺還沒干什么就要開學了??

腦洞有限，文筆渣渣，沖沖星漢燦爛！??

（家人可以在評論里講希望后續(xù)劇情啥走向什么什么的，真就擺爛了，加上開學，然后更新速度就慢了，sorry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