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才走進(jìn)臥房,看到往常一直點燈熬油熱好菜飯等著他的淑蘭竟然已經(jīng)自顧自躺好睡著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剛剛娘親的話又在他腦中響起,他本來喝了酒,又吐了一場,有些肚餓,看到桌子上沒有一絲飯菜的蹤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惡著臉上前去扯了她的被子。
“你這惡婦!你竟敢不敬長輩,還在榻上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
茶茶本來睡得正好,突然聞到一陣令人作嘔的酒氣。
她緩緩睜開眼睛,活動了一下四肢,才慢慢支起身子,冷冷看著他。
“我還以為官人今個兒是要死在外面了,誰曾想竟天不遂人愿,不能痛快讓我做個寡婦?!?/p>
孫秀才從未聽過她這般說話,幾乎以為她是被鬼上身了,被她冰冷的眼神嚇得更是酒氣都散了大半。
“你你你!你這毒婦,竟敢敢詛咒夫君!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茶茶冷笑了幾聲。
“斯文?你是說你穿的這雙鞋斯文,還是戴的這個冠斯文?你孫志高其人,仗著讀了點書僥幸中了秀才就覺得不可一世,實則俗不可耐臭不可聞!斯文?我呸!”
“你好大的膽子!你已經(jīng)嫁到我們孫家,就該盡一個婦道人家的本分,日日做小伏低,伺候夫君和公婆,我早就說過,你們盛家這一支是做商販走夫的,最是庸俗不堪,果然!你們就不配和我們孫家結(jié)姻親的!”
他借著酒勁兒,想要揮掌打她。
茶茶哪里是如從前的盛淑蘭那般好相與的。
她力氣不小,一下子捏住了他的手,順手抄起桌上的一個茶壺,狠狠往他的后腦勺砸去。
孫志高沒想到她看著嬌小,還能來這么一下,當(dāng)場感覺腦瓜子嗡嗡作響,很快,后腦勺的痛感傳來,他用手一摸,竟是滿手的血。
“好你個盛淑蘭!你想弒夫?你這個挨千刀的賤人,我要立刻把事情稟明族老,我要休妻!你敢毆打秀才,我要告到官府去,準(zhǔn)保叫你下大獄!”
不想茶茶聲音比他還大。
“你要去就趕緊去,要抓要鎖,姑奶奶就在這兒等著你!”
孫志高快要背過氣去,轉(zhuǎn)念一想,這事兒倒是可以用來做做文章,最少也可以威脅盛家,再給他十個鋪面,等花娘進(jìn)了府,再把盛淑蘭一腳蹬了也就是了,他自然是妻妾成群,榮華一生。
“我想好了,我不去報官,我先去你們盛家,找你爹娘來評評理!女兒被休,看他們丟不丟得起這個人!”
茶茶一臉冷笑,看著他眼神渙散,慢慢失去意識躺倒在地。
“丟人?待到明日,還不知道丟人的到底是誰呢!”
孫母一直在隔壁小心聽著他們房中的動靜,誰知不知為何,他們吵著吵著,突然沒了聲響。
突然一陣茶壺打破的聲音,把她嚇了一大跳,隨后她就看著自己兒子一邊罵一邊氣沖沖往門外走。
她不明緣由,想要追著他問個究竟。
“誒!我的兒!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兒?!”
可是他走得奇快,很快大門就重重關(guān)上了。
趁著她去追。
茶茶這才安排了人把渾身赤裸只著了褻褲的孫志高從后門背了出去。
原來剛剛奪門而出那個孫志高,其實是茶茶叫身高和他差不多的小廝假扮的。
就是為了打個時間差,制造一個他走出門還意識清醒的證據(jù)。
而真正的孫志高,此刻被送往了孫氏族老,孫茂源的外室床上,據(jù)茶茶探查得知,孫志高其人最是好色,常去青樓楚館不說,還和孫茂源的小妾碧鴛有些不清不楚,時常趁孫茂源不在行茍且之事。
如此正好成全了他們,等把他送到碧鴛床上,她就即刻叫人通知孫茂源前去捉奸,若是孫茂源看到自己族里自己最倚重的后輩竟然給自己戴綠帽子。
那這場戲才是真的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