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對幺幺格外關(guān)注,所以當(dāng)這一世的袁慎提出邀請幺幺去參加他為拓拔宥連安排的宴會時,凌不疑開口:“袁慎,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這宴會是為北狄大皇子選位心儀的姑娘嫁入北狄的?!?/p>
袁慎楞了下恍然從宴會上勾去了不少人的名字,因為幺幺沒有去,所以拓拔宥連隨便的娶了個女子回去。
他心中還一直惦記著給他拋手帕的姑娘,可惜這里不是他的地盤,他找不到。
凌不疑發(fā)現(xiàn)拓拔宥連在找名為“幺幺”的姑娘后,立刻讓人送了假消息敷衍過去。他本以為拓拔宥連對何幺幺感興趣,但顯然他對他的手絹姑娘更感興趣。
至于何幺幺,雖然驚鴻一眼,可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手絹姑娘。只可惜這手絹姑娘沒有了消息,而北狄他那幾個弟弟又開始作妖。他沒見到人,只帶了手帕回了北狄。
離開前,他握著手帕望著城門的方向:“所以,你究竟在哪?”
成婚那天,拓拔宥連用著中原的習(xí)俗,準(zhǔn)備掀起新娘的紅蓋頭。驀然手心灼燙了下,他突然想到了若是他找到了手絹姑娘,是不是今日娶的便是她了?
那張被燒毀的臉宛如惡鬼,雖然穿著紅色的婚服卻依舊可怖。被掀開蓋頭的新娘驚恐的看著他,即使有了心理準(zhǔn)備卻依然忍不住厭惡。
燒傷的疤痕錯亂堆積的肉塊在他臉上,新娘眼睛充滿了嫌棄和恐懼。拓拔宥連一巴掌扇了上去不屑的說:“連你也瞧不起我?”
無視她的掙扎與啼哭他強行要了她,然后把她扔在屋里。至于那幾個居心叵測的弟弟會不會怎么對她,他就不管了。
聽著屋內(nèi)女子的哭聲,拓拔宥連面不改色。既然嫁到了北狄,就應(yīng)該做好“入鄉(xiāng)隨俗”的準(zhǔn)備。若是她對他沒有表現(xiàn)出厭惡和恐懼,拓拔宥連到可能對她好些。
他最厭惡的就是一個個視他為惡鬼,可明明這傷是為了救母親而受的。
母親卻也會對他露出厭惡,所有女子都會。憑什么,他在中原收斂性情,可多年的被人厭惡,讓他的內(nèi)心極度敏感。
不過,還是有兩個人不同,一個是驚鴻一瞥的何家后院的采花女,另一個是手絹姑娘。
他突然生出一股偏執(zhí),手絹姑娘找不到,那他便娶了那個荷花姑娘。他要一個人愛他,他要一個人不會對他異色相待!
但首要的還是權(quán)利,他要先成為北狄的王。
文帝也聽說了凌不疑格外殷勤的去何府的事,比起程少商他更欣賞何幺幺。何幺幺知書達理,又忠貞大義,聽越妃說她模樣和性情都是極好的。
雖說娘家無人,但他不介意認何幺幺做義女。讓她嫁給凌不疑,他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吃瓜吃的非常興奮,甚至寫起了規(guī)劃。
越妃潑了盆冷水:“惦記何家那小姑娘的可不止凌不疑一個人,還有袁家那小子。”
文帝的手一抖,毛筆上的墨水滴在了何幺幺的名義上。他無賴的說:“我管他呢,我可是會堅定的站子晟!”
“這時候不感嘆你那英年早逝的宋卿了?”之前文帝總念叨著,宋奕和宋尚書都是他的肱股之臣,如今去了。他真是痛失愛臣??!
文帝咳了咳正色:“人也要向前看,畢竟宋卿也不想他的未婚妻孤苦無依。我們子晟多好啊,英俊瀟灑,年少有為……”
越妃白了他一眼,一提到凌不疑就興奮。滿口“子晟”“子晟”的比他親兒子都親。
雙標(biāo)文帝:袁慎他不行,但凌不疑行。
沒等文帝想的親手替凌不疑主婚,宋奕回來了,他一瘸一拐的敲了何府的門。正在灑掃的何幺幺拉開門,隨口問了聲:“誰啊?”
“是我?!睗M身狼狽的青年溫柔的說,他聲音有些啞。臉上也受了傷,腿腳也不好,可即便是這樣,何幺幺也依舊一眼就認出來他來。
她扔下掃帚抱住了他:“如光!”
“是我,我回來了,幺幺?!鼻嗄昊乇ё∷?,他比拓拔宥連幸運,何幺幺看見傷痕累累還毀容的他沒有厭惡,眼里只有心疼。這抹心疼,讓宋奕覺得他的回來是值得的。
‘我回來了,擁著我的月亮入懷?!?/p>
宋奕回來的了,讓凌不疑和袁慎這些日子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
兩個想溫水煮青蛙的人還沒來的及把水燒熱,人家未婚夫就回來了。
凌不疑/袁慎:偷家失敗。
文帝也是蒙圈,他都做好準(zhǔn)備嗑凌不疑和何幺幺,誰知道宋奕回來了。
而且,他很慘。
慘的讓文帝內(nèi)疚,這孩子原本是多么驕傲的少年。
即使他想讓子晟幸福,可他做不到去拆開宋奕和何幺幺。原本風(fēng)姿卓越,翩翩瀟灑的探花郎如今毀了容,瘸了腿,父母也因為肖世子而殞命。
“子晟,換個女娘吧?!蔽牡壑鲃觿袼?,文帝是最寵凌不疑的,但是回來的人是傷痕累累的宋奕。
若是宋奕一如既往的健康瀟灑,文帝大可以彌補他官職美嬌娘??涩F(xiàn)在的宋奕一無所有,而且他只想要何家那小女娘。
宋奕對他說:“我本來以為我要死在亂葬崗,死在那群腐尸里,同他們一樣被野狗啃食殆盡?!?/p>
文帝聽著便心疼,尤其是知道了宋奕的側(cè)臉是被野狗咬的。
“可我想,萬一幺幺活著,她一個人可怎么辦?。 彼无日f這話時語氣溫柔,溫柔的讓向來冷靜強大的越妃濕了眼眶。
“所以我拼命的想回來,想著萬一她還活著,我也算此后余生有個盼頭?!睔v盡千帆,歸來依舊溫潤如玉。他沒有指責(zé)也沒有怨恨,他沒有把父母因為參加了何家婚宴而死亡的事歸結(jié)于何幺幺,他清楚的知道他該怨恨著誰。
宋奕說,肖世子是他的仇人,而幺幺不是,何家也不是。
光是這份胸足以讓人動容。道理都懂,可是世間能做到宋奕這般的寥寥無幾。
凌不疑沒有回答,但他離宮后,去看了何幺幺。不同于他和袁慎在時,她溫柔禮貌的微笑。和宋奕相處時的幺幺眼睛都在笑,她會替他量尺寸,制新衣。
‘真是新人不如舊人?!璨灰闪w慕宋奕,可內(nèi)心更喜歡了幺幺了。假如她真的很快便喜歡上了他或者是袁慎,那么這份感情便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長長久久的不離不棄,如果沒有宋奕他有把握會在一兩年后和幺幺在一起。
畢竟,袁慎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競爭力。
凌不疑不想放手,可如文帝所言,他應(yīng)該放手。他敬佩宋奕是個君子,此前他從不覺得自己有做君子的潛質(zhì)。
但他還是選擇成人之美,何幺幺和宋奕大婚那天。真是緣分不可測,他竟然和袁慎坐了主桌,而宋奕敬了他們二人。
宋奕知道他們的想法卻依舊感謝他們對幺幺的照顧,他記下了這份情。
凌不疑也沒有想到后來會是宋奕幫他,幫他找人做了偽證又舌戰(zhàn)群儒保下了他。這個溫潤的青年并非沒有鋒芒,文帝本就心向凌不疑,有了宋奕的站隊更是穩(wěn)穩(wěn)的保住了凌不疑。
出了宮殿,凌不疑向他道謝,可宋奕擺了擺手:“沒什么,霍將軍忠烈,我也是敬佩的。況且,此前多謝凌將軍照顧家妻了?!?/p>
他望著那個一瘸一拐的身影,沉默了好久才開口:“不愧是有著君子之名的宋奕,宋如光?!?/p>
才子佳人,也是登對。
同樣的還有袁慎,軍中大案,袁家差點不能獨善其身,也是宋奕幫了忙。袁慎道謝時,宋奕也是同樣平靜的回答:“沒什么,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況且,此前多謝袁兄照顧家妻了?!?/p>
袁慎知道自己輸?shù)脧氐?,在何幺幺大婚那天,他便認識到了自己的心意。心中有遺憾,嘆息不已。
沒想到宋奕成長如此之快,哪怕位居高位依舊謙遜有禮。袁慎嘲諷自己:“平日自詡君子,如今遇到了真君子?!?/p>
等到幺幺和宋奕孩子滿月那天,來了不少人,而凌不疑和袁慎也是真心祝賀。他們二人還喝了一杯,袁慎還自嘲:“你說那年我們二人為何非要揪著主桌不放,如今次次前來都是主桌?!?/p>
畢竟二人都是位高權(quán)重,這主桌是坐定了。
凌不疑沒答話,不同于袁慎已經(jīng)娶了妻妾。他至今沒有婚娶,他看向溫柔的抱著孩子的何幺幺。
他已經(jīng)見過太驚艷的人了,也見過太美好的感情了。他沒辦法像袁慎那樣心中有著人,還會娶妻生子。
他心中的這抹朱砂足夠美好,若是以后遇不到同樣驚艷的人,他大概只能孤獨一生了。不過,也不算是孤獨,畢竟他心中總有一抹朱砂。
————作者有話說————
感謝:柯言姑娘,是你的淑穆呀,慈悲雅萍,冼盼易,八極冷絲,犬走淑芳,東林小郎君,小辛酉吖,八坂文林,巴蜀冰潔寶貝們的花花。
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喜歡?
沒辦法,這個版本的幺幺先認識了宋奕,而宋奕這個人的性格就是他活著,他就是不會放手的。
這種情況下,幺幺會是凌不疑的一抹朱砂痣。不同于其他人,宋奕是讓凌不疑真正的尊敬的存在,而從宋奕和何幺幺身上他看到了真正的感情。他雖然孤身一人,可精神上卻不匱乏。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喜歡什么,比起妻妾都有的袁慎,他沒有被世俗困住。
朱砂痣篇完結(jié)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