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咖啡廳。

剛過正午，午休的人群將自己的話題收尾，與他們擦身而過進入店內(nèi)的，則有他們的工作要展開。

對于這時代的人來說，彈性的工作時間和地點已經(jīng)不是什么特殊化的事情，但面對店內(nèi)復雜的人群，男子心中也產(chǎn)生一絲顧慮。

而只身一人坐在店內(nèi)的女子也已經(jīng)注意到了他。既然對方已經(jīng)對他招手，那他也不可能再停在門外，只希望她選擇在如此地方見面，不會真的影響到他們即將進行的談話。

Louis……一般來講，我們請人談話的時候，都是請人到自家的會議室去的。實在不行，能專心談事的地方，也多了去吧？

Louis現(xiàn)在的你也好歹算是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研究院干部，怎么做事的？

淺野喋可惜，對于現(xiàn)在的你我來講，都沒有能請對方去到的會議室呢。

淺野喋這里離致行很遠，全是人的咖啡店，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沒人會注意到我們的。

陽光穿過咖啡店的玻璃墻覆在她身上。她穿著白色的上衣，頭發(fā)比多年前見時還要缺失顏色，已不見棕的余跡，只留慘黃。陽光并沒有照出她倦意以下的血色，她的笑容看似托滿心意，也過于銳利得讓人心生敵意。

Louis呵，你也都到這地步了，還挖苦我。

淺野喋說了這么多，你不坐下來，點杯什么嗎？

淺野喋我記得你不喜歡酒精，但咖啡……茶……白水也行，你總得喝點什么吧？

Louis……把選單給我。

Louis接過淺野喋遞來的選單。他抽開那把刻著鏤空花紋的白色椅子坐下，翻開選單，但在琢磨用什么消磨這場對話中可能出現(xiàn)的磕碰之前，先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Louis我沒說過我不喜歡酒精，我只是不喜歡在有正事時碰它。

淺野喋嗯嗯，我懂——

她微笑著點頭來回應(yīng)。

Louis卻并不為她的這種表情而感到任何正面情緒。多年前見面時她也如此耐心細致地微笑，但哪一種是哪怕略顯刻意的友好，哪一種是狡詐的期許，他看得出來。

現(xiàn)在的她倒有膽量讓他為她所用了。

Louis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Louis致行的技術(shù)，聽說你依舊看得見。

淺野喋一只壞掉的眼睛能影響人一輩子，但要不了一個人的命呢。

淺野喋嘆氣。

淺野喋刮掉眼睛里剩余的東西，等傷口完全好了，調(diào)試電子眼還要一段時間。前前后后四個月，我才習慣用新的眼睛看東西。

淺野喋得慶幸，你挖掉的是我的右眼——新的眼睛不受眼疾的困擾，看得自然清楚。

淺野喋順帶一提，一開始在制作這只的時候，醫(yī)生們本來想用普通一些的顏色……但人類自然的基因庫中是沒有虹膜的紫色性狀的，對吧？如果義眼用了普通的顏色，反倒會被人誤會這只左眼是假的眼睛了。

Louis……

Louis一杯美式就行。

淺野喋頓了頓，但笑容依舊。

淺野喋那我來一杯紅柚茶。

淺野喋可以直接在桌屏上點單，不過我看這里也有服務(wù)員……

Louis一杯簡單的美式就行，不需要別的東西。

Louis你要找服務(wù)員調(diào)整口味之類的，隨你的便。但那樣的話，我就先在線上下單了——你不介意吧？

淺野喋微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