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平二十三年 冬
赤焰逆案震驚全國
赤焰軍主帥林燮勾結(jié)大渝意圖謀反,幸得主將聶鋒,忠肝義膽冒死發(fā)函稟告京都。
皇帝下旨,發(fā)兵十萬于梅嶺誅殺逆賊。
時(shí)寧國侯謝玉統(tǒng)戰(zhàn)北境,誅敵于先擊退大渝二十萬大軍力保北境防線不失。
后經(jīng)懸鏡司勘驗(yàn)核查,林燮與祁王往來信箋,證實(shí)赤焰謀逆之舉乃祁王授意。
帝大怒 明旨發(fā)詔降罪于祁王蕭景禹。
滿朝文武求情卻消不了帝王一怒,或貶黜或斬首,金陵一片腥風(fēng)血雨。
而后祁王賜死、其母宸妃林樂瑤自盡,祁王府與林氏滿門抄沒,女眷沒入掖幽庭。
晉陽長公主不忿,持劍闖宮,自刎于朝陽殿。
謝玉、夏江平定叛亂得帝嘉獎
奏章中稱,宣平公裴穆寧被逆犯林燮誆騙率兵一萬增援,后因不從林燮附逆,被林燮殘忍殺害。
虞陽遠(yuǎn)在東境,得知消息悲痛欲絕,卻于事無補(bǔ)。
北境大亂,東海終究忍不住摻和了一腳,虞陽長公主披甲上陣代夫出戰(zhàn),東境全軍縞素大破東海防線,逼得東海和談。
待東境平復(fù),已然是一個(gè)月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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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門巍峨肅穆,整座城透露著肅殺之氣,宮墻之內(nèi)更甚。
虞陽自東華門入,一路上巡邏禁衛(wèi)個(gè)個(gè)披堅(jiān)執(zhí)銳。
進(jìn)殿前她意外的見到了個(gè)熟人
那人一身盔甲體態(tài)雄健,容貌極有陽剛之氣,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卻又精氣內(nèi)斂。
“見過長公主殿下”
“蒙將軍……”
虞陽點(diǎn)頭示意,邁步上了臺階。
蒙摯,原赤焰軍校尉。
后赤焰軍裁撤,調(diào)入宮中禁軍任職。
十年飲冰,難涼心頭熱血;五濁惡世,不染鐵骨錚錚。
虞陽不止一次的問自己
林燮、祁王……他們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空曠的大殿中梁帝坐在尊位上,其下立著的是他如今最信任的兩位。
懸鏡司首尊 夏江
寧國侯 謝玉
“臣妹拜見陛下”
虞陽跪地行禮,一身甲胄在殿中顯得格外突兀。
梁帝似乎頭疼,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好半天站起身踉蹌著下了高位,扶起虞陽。
“虞陽,苦了你了?!?/p>
他看著虞陽的疲憊的眼神中充滿愧疚
虞陽卻是不以為意
“皇兄……”
她喃喃一聲,眼底泛起一層冷意。
“皇兄,臣妹想接夫君歸家?!?/p>
虞陽從牙縫里冰冷冷的拋出這句話,讓蕭選手上一僵。
他想過,虞陽或許會為逆賊辯白、或許她根本不相信宣平公死于林燮之手,可他從未想過虞陽會什么都不問。
她冷漠疏離,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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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公裴穆寧致死不肯附逆,尸身是由謝玉一路送回京都。
冬日的天滴水成冰,虞陽踏入宣平公府滿目素白,棺槨停在庭前。
謝玉跟在她的身后不緊不慢,望著那尊棺槨臉色陰沉目光寒涼。
虞陽一步一步走近,直到看清棺槨里的面容,她只覺得渾身冰冷,仿佛看不見的野獸不停的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疼痛。
突然,她拔劍出鞘回身劍刃抵在謝玉的心口。
“青棠……”
謝玉神色如常,只看了一眼渾不在意。
“他真的是因?yàn)椴豢细侥娑溃俊?/p>
虞陽緊緊握著劍,唇角斂平雙目含淚。
謝玉喉結(jié)微動,袖袍下手掌攥的生疼,手背上青筋暴起,宛若深潭的眼眸泛起一絲波瀾。
忽的,他伸出手握住劍刃,任憑掌心被割破。
“是!”
兩人目光相接視線如刀,劍、當(dāng)啷落地。
虞陽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腳下踉蹌著,一把撲在棺槨上。
“穆寧!”
謝玉的手伸出一半,想要扶她,見此卻是心下頓痛,手掌虛握成拳收了回來。
虞陽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到裴穆寧,忽的心臟尖銳一疼,身形晃動,竟是一口血嘔了出來,人忽的往地上倒去。
謝玉臉色驟變,一把抱住了她。
“太醫(yī)、快叫太醫(y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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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安心,長公主不過一時(shí)傷心過度以致嘔血暈厥,并不大事,只是……”
“只是什么?!”
謝玉緊緊攥著太醫(yī)的手腕,太醫(yī)吃痛,瞥了眼床榻上的虞陽長公主猶豫了一會兒接著道。
“長公主心緒難安,恐不利于安胎……”
安胎!
謝玉倏地望去,床榻上虞陽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孔上,透出一股隱約的青灰之色,額上冒出一層冷汗。
他松開的太醫(yī)的手腕,瞳孔微沉晦澀不明啞著嗓子道。
“開藥就是……”
他背對著虞陽,心中的陰戾彌漫。
“裴穆寧、裴穆寧!”
謝玉低聲嘶吼,漆黑的眸中盡是壓抑的怒氣。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氣裴穆寧還是在氣蕭青棠,可……
他收斂的心緒,坐在床榻旁,伸出手輕撫她的睡顏,劍眉微顰。
夜色中,他的側(cè)顏冷峻料峭,那雙眼,幽沉如湖水。
謝玉嘆了口氣,薄薄的唇瓣勾起露出絲諷刺的笑意,而后他俯身一吻。
“青棠……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