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沈氏滿臉淚痕,端著酒杯的手不住顫抖,宋君樾伸手要接她卻忍不住退了步。
“陛下,您還沒到絕路……”
手落了個空,皇帝陛下低頭苦笑。
“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輸了……”
這場博弈、到底是皇叔技高一籌。
“妾愿自請廢后,但求陛下……”
“苑音,與你無關(guān)。”
他打斷皇后的話伸手撫上她的發(fā)頂。
“與你無關(guān)、只是……我輸了?!?/p>
話落,宋君樾一把奪過杯盞仰頭飲盡。
“陛下!”
皇后失聲尖叫,握上他的手聲淚俱下。他卻仰頭笑了起來,周身不住顫抖。
兀得,一滴淚落在皇后手上,再抬頭、她看到陛下雙眸通紅。
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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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今日本尊翼界圣主擎蒼,將于翼歷四月初三授拜昆侖弟子令羽,屆時將在大紫明宮大擺宴席,望諸公能親臨吾宮。
“欺人太甚!”
一向好脾氣的折顏上神此時冷著臉將手中信箋重重拍在桌子上,上首、墨淵亦是面色凝重。
其下,以長衫為首的第子跪了一地。
“師父,弟子們愿前去大紫明宮救回九師弟和小十七?!?/p>
墨淵心中自有打算,氣定神閑的看了眼折顏,折顏會意點了點頭。
“我一人去即可,此事不宜鬧大。速速召回疊風,待我歸來立即封山,不得任何人再出入昆侖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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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紫明宮東隅宮殿
墨淵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風姿絕塵的令羽會如此落拓,他一向明亮耀目、此刻卻像是久旱的草木,失了光澤滿目瘡痍。
“令羽……”
“師父?!”
不可置信般睜開雙眼,看著眼前偉岸的身影令羽突然覺得眼睛酸的很,當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師父、弟子不孝累及昆侖墟……”
“你我?guī)熗?,不必說這些,先走。”
掩下眼底的心疼,墨淵扶起令羽轉(zhuǎn)身飛了出去,門外司音見師兄平安松了口氣,趨步跟上。
擎蒼這事做的不體面,若鬧大了免不了要開戰(zhàn),墨淵有心遮掩,故而這才孤身前來,可偏偏擎蒼不顧這些。
眼看著要出大紫明宮的地界了,擎蒼竟然率重兵將他們?nèi)硕聜€正著。
“墨淵,你騙我好苦如今竟還敢來!”
嗯?!
這話聽的司音一頭霧水,墨淵自己心知肚明,只不好說開。
“何來欺騙,人生八苦當斷則斷?!?/p>
“你!”
墨淵輕描淡寫一句,卻氣的擎蒼不輕,連面上都不顧了喚出兵刃劍指墨淵。
“留下令羽,你和這個小徒弟愛哪去哪去。”
“絕無可能!”
談崩了
司音嘆口氣,瞥了眼一旁的師兄。
令羽面色沉沉薄唇輕抿,一雙鹿似的剪水秋眸閃著他看不懂的情緒。
場上墨淵同擎蒼打得正熱,看著他們一招一式拼死拼活的樣子,司音忽的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
擎蒼他……他不會真喜歡九師兄吧?
墨淵是天族戰(zhàn)神,按常理來說他作為一族君上斷不會做到如此地步,為情亂智陷翼族不顧。
可如今他與墨淵搏命相擊,若不是早有仇怨那就是……
司音不敢再想,那頭墨淵一道劍氣逼退了擎蒼,回身捉上他的衣領(lǐng)。
“走!”
墨淵干脆果決,擎蒼卻是不依不饒。
“君樾!”
劍氣炸開漫天飛沙走石中,令羽腳步一滯,咬了咬牙毅然決然跟上墨淵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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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昆侖墟的氣運最近委實差了些
一行三人剛出虎口,司音晉升上仙的天劫就下來了,三道天雷、墨淵竟硬生生扛了下來,口吐鮮血什么也來不及吩咐就閉關(guān)了。
司音也知,自己這次是闖了大禍,不僅累的師父替自己受了天劫,還害慘了九師兄,跪在蓮臺洞前怎么也不肯起。
至于令羽……
“請大師兄掌刑!”
令羽跪在大殿,雙手奉著刑杖微微一笑,一旁的折顏更是啞然,扇子都頓在了手里。
“師弟,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疊風不接,做勢要扶起,他卻不依。
“昆侖墟受辱,天族、鳳族因我失了顏面,令羽合該受罰?!?/p>
“令羽,你這是何苦,錯不在你?!?/p>
折顏上神走到近前,一雙鳳眸皎皎,嘆了口氣。
這孩子……
“上神此事因我而起,日后……”
眼簾垂下,手中的刑杖攥緊。
折顏明白,日后翼界若以此借口起兵反叛,那少不得有人要以此攻訐令羽。他今日所為不求坦蕩蕩,只求自己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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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司音路過大殿瞥見一抹月白身影,定睛一看原來是九師兄令羽。他的整個背部鮮血淋漓,依舊挺直脊背跪在那,不動如山。
“九……”
剛出口一個字,身后疊風一把扯過他的手腕,直拽著司音到了殿外廊道下才止了步。
疊風憤憤,想罵又舍不得。
司音更是愧疚,好半天才開口。
“九師兄他……”
“他自請三百刑杖,又跪在大殿不肯起來?!?/p>
“那怎么成,九師兄在翼界備受折辱,身體怎么受得?。 ?/p>
司音急了轉(zhuǎn)身要回去,疊風攔下他負手而立目光復(fù)雜。
“十七啊,你這性子還是改一改吧,不然日后有你的苦頭吃?!?/p>
司音雙眸噙著淚水,點了點頭,兀得、他想起了什么,透過幽長的廊道看著令羽單薄的背影。
“大師兄,你知道君樾嗎?”
疊風背負的手猛的握拳
君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