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過去數(shù)日,這天,天界來了一個少年,他是特意來見她的。
寧宓看著他與她幾乎如出一轍的臉,默然無聲。
少年臉色較為蒼白,是那種帶著病氣的白,明顯就是身體不太好。
他的笑容很溫和,“天后娘娘看見小仙這張臉,可有什么想說的?”
寧宓撥弄著指甲,回道:“不過是長相相似罷了,有什么可說的。”
清碎道:“天后娘娘或許不識得小仙,小仙卻認得娘娘。”
少年挺直了脊背,目光直直的盯著寧宓,“或許,小仙可以喚娘娘一聲——姐姐。”
寧宓也盯著他,“你認錯人了,本座沒有弟弟,無父亦無母?!?/p>
清碎跪了下去,朝寧宓行了一個大禮:“對不起,姐姐。”
寧宓沒吱聲,她知道,他還有話說。
“姐姐,或許你對我沒記憶,也或許你只是不想認我,但是,我還是想說,不論如何,在我心里,你都是我姐姐,我叫清碎,是你一卵同胎的弟弟,我知道,因為我,你受許多委屈與傷害,我不求你原諒,我沒資格,更不敢替母親求情,我沒有那個臉,我來此,只是想來看看你,還有這一聲抱歉,也遲了許多年,弟弟無用,補償不了姐姐什么,可是,還是想為姐姐做些什么,來減輕心中的愧疚,姐姐日后若有什么事,只管來找我,弟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母親這些年其實過的并不好,她一直在愧疚、懺悔,每天都活在悔恨中,企圖將你找回來,我想,她也是想補償你的,只是,我知道姐姐不會接受?!钡蹲記]劃在自己身上,清碎也確實說不出來讓姐姐原諒母親的話,只是,為人子的,終歸是想為母親說句好話的。
“想來姐姐也不大愿意瞧見我,弟弟也不在此礙姐姐的眼,姐姐多保重,弟弟告辭了?!鼻逅檫f上一枚令牌,就極有眼色的告辭了。
寧宓由著他離開,只是,握緊的手指,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寧宓心中生出許多的不甘心和怨氣,憑什么呀?同樣都是她的兒女,她為什么就能做到區(qū)別對待?
潤玉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寧宓魂不守舍,一臉怨氣的表情。
他走上前,摸摸她的腦袋,“阿寧,怎么了?”
寧宓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腹部的位置,“為什么?為什么同樣都是她的孩子,我就是那個被她忽視,被她拋棄的孩子?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差勁?所以,她才不喜歡我?要丟掉我?”
“如果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我情愿我不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我從來沒有要求過她一定要對我有多好,我只是希望她能像個尋常的母親一樣對我而已?!?/p>
“可是,從我出生之日起,她看我就像看仇人一樣,天天讓我去死,我有好多次真的差點就死了,她可以溫柔的對待所有人,卻把所有的惡都給了我,現(xiàn)在她后悔了,卻企圖讓我原諒,憑什么?”
“我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么?難道只是為了來這世上受苦?”寧宓表情茫然,幼年的遭遇成了她擺不脫的夢魘。
潤玉嘆氣,也不知道還能跟她說什么,她自己不愿意從童年的陰影里走出來,他便是說再多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