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枯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但霍雨浩太了解他了。一路上,白枯也沒有找他麻煩。幸虧有李華凌在,不然霍雨浩心里多少有些擔憂的。
直到他們來到了星羅舊都中心,舊王宮。門口一片廢墟,但大部分建筑依舊矗立著,當年大軍攻入帝都,皇帝自殺,這里的百姓都交由日月帝國的行政官管理。
這次他們來聽說是為了把收押在這里三年的囚犯交接過來,這里是重要囚犯,關于火燚那里,白枯也只是路過,他的目的地,是星羅舊都。
霍雨浩站在高高的陽臺邊,望著一望無際的星羅都城,眼神有些復雜,不過很快,那抹復雜和閃爍就消失在了藍眼睛里。
“很感慨嗎,這是你的家鄉(xiāng)吧?”
遠遠看見霍雨浩站在城墻邊,白枯慢悠悠走上去,在他身邊停下。
霍雨浩沒有說話,他拉上斗篷,擋住了自己的臉準備要走。
白枯唇角微勾,腳尖輕輕點了點地,周圍就環(huán)上了光墻,其實如果是魂師,隨便哪一個哪怕剛入門的魂師他們這堵光墻都能打破,可是霍雨浩不行。
他微微抬起頭,垂在兩側的拳頭也輕輕捏緊。
很快,光墻就撤掉了。白枯是在警告霍雨浩,哪怕一道微弱的光墻都能把他圈住。是無聲的警告。
“聊聊天么?!卑卓菘聪蛄诉h處:“火燚應該不知道我們雨浩只是被封印了吧?”
“如果知道,他會立馬殺了你吧。”
“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他真愛上你了,舍不下。”
“看著我,和我講一講?!卑卓葑プ∷氖直郏话炎Я诉^來,而他的視線,意外地落在了霍雨浩身后很遠的地方,貌似和某個暗處正驚愕的人對視了。
霍雨浩并沒有發(fā)現(xiàn)白枯的目光,他也沒有掙開白枯的手,只往前走了兩步:“我沒有那么大的本領,火燚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嗎?”
“就比如,你這么無情的人,哪怕,你會記得你曾經(jīng)某個情婦的名字嗎?你當然不會,同理,火燚和你一樣無情?!?/p>
“雨浩?!甭牭絼e人控訴自己的無情,白枯微微一笑:“我們來談個生意,你愿意幫我,從火燚下手,解決掉圣靈教嗎?”
“比起這樣,我更想看你們互相殘殺?!?/p>
霍雨浩走到陽臺邊趴在石欄上,樓下城堡外,日月帝國的駐衛(wèi)兵正在拿鞭子抽打拖拉巨石的星羅戰(zhàn)俘。日月帝國最近在重修星羅舊都,為分封封地做準備。
那戰(zhàn)俘的手骨已經(jīng)折斷,卻還要在這里沒日沒夜的工作,他的身體枯瘦如柴,眼神麻木如死人。再到今晚,等他完全走不動了,就會被活生生地拉去用身體填石坑,被碾成爛泥。他幾年前還是星羅帝國某個先鋒隊的小隊長。
霍雨浩的眼神里幾乎沒什么波動,他順手拿起架在一旁的普通弓箭,忽然對著城下拉開弓弦,嗖的一聲,弓箭穩(wěn)穩(wěn)地扎入那戰(zhàn)俘的心臟。
他又在白枯的視線把箭射向另一個同樣慘狀的星羅戰(zhàn)俘的心臟。兩人齊聲倒下,倒下的那一瞬間,他們疲憊的目光終于變得安詳起來,最終緩緩閉上。
解脫吧。對于他們來說是解脫。
“沒人救得了他們。”
白枯一直沒有阻止霍雨浩,只冷笑:“難得看見你自己當劊子手?!?/p>
“被活著揉進泥土,才很絕望吧?!被粲旰苼G下弓箭。他體驗過太多次絕望,所以才知道、知道死才是最好的解脫。
“如果是當年的霍雨浩,一定會救他們離開。”白枯搖頭:“可惜你現(xiàn)在沒有那個能力,只能殺死他們?!?/p>
“有時候,還真需要舍棄人性。”霍雨浩盯著那兩具尸體輕聲道。
此刻,白枯看著躲在暗處的某些影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那躲在暗處的是誰呢?
是史萊克的人 。
“他和白枯在一起……殺掉了星羅的士兵?!边h遠的角落里,徐三石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寫滿了震驚。
貝貝蹲在他身邊,蹙緊了眉頭:“雨浩真的在白枯身邊。殺星羅戰(zhàn)俘這種事情……或許有隱情。”
“貝貝老師!他甚至可以做到殺人的時候沒有任何表情!”一旁的少年睜大眼睛,壓低聲音,聲音帶著哭腔:“我的叔叔,他殺掉了我的叔叔!”
“他就是叛徒!您看見了么?!他殺了我的叔叔!”
“啪!”那少年正痛苦地控訴著,一聲響亮的耳光卻讓他冷靜了下來。是徐三石。
徐三石捧住他的臉,冷聲道:“麥麥冷靜一點!你相信我和貝貝老師么,他不會是叛徒的,他之前是我們的師弟,他什么品性我們再了解不過了,你相信我們!”
這些新兵蛋子,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徐三石可以理解。但是徐三石現(xiàn)在心里也沒底,到底為什么來到星羅,會看見雨浩和白枯在一起,難道真的……?
徐三石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