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擇良聞言,抬頭看向陸景陽。
他眼睛圓睜,白色的眼白里全是駭人的紅血絲。
“你們不要覺得我殘忍,在殺死那三個女人之前,我給她們做過選擇。只要她們玩游戲的結(jié)果令我滿意,斷然不會死得這么凄慘。只可惜她們冥頑不靈,死有余辜!”
“玩游戲就是你給她們的選擇,這未免太兒戲了?!?/p>
黃敏英皺了皺眉。
一旁的陸景陽卻問:“那你能告訴我們游戲內(nèi)容是什么嗎?”
陸擇良笑了笑,眼神一閃而過一抹陰鷙,他反問一句:“我告訴你們,你們能幫我嗎?”
“當然!”
“當然?”
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陸擇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如果你們警察真的這么有能力,又怎么會讓夏穗慘死,讓五個無辜的女學(xué)生面臨跳樓的慘境?”
陸景陽抿了抿嘴。
“我承認,警方的能力確實是有限的,在警局里也有不為人知的黑暗面,在阻撓著正義的步伐。但是我們大多數(shù)人,每時每刻都在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受害者討回公道。因此我們才能抓到你,讓二十幾年前的案子,恢復(fù)其本來的面貌。”
陸景陽說完,周圍的空氣里一時陷入安靜之中,幾乎針落可聞。
誰都沒有主動打破這份平靜,直到陸擇良忽然肆無忌憚地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冠冕堂皇,都說你們這些公務(wù)員很官僚主義,無論說話還是做派!今天見到,果然名不虛傳!”
他笑夠了,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漲紅的雙眼一眨不眨地凝固在陸景陽的身上。
“不過,我能感覺得到,你和其他警察是不一樣的。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聞言,陸景陽正了正神色,連帶一旁圍觀的人也面色嚴謹。
“我之所以和那三個女人玩真假游戲,是因為在夏穗死后,我因為斗毆傷人被抓入獄判刑。出獄后,我努力去探尋夏穗的死因,有人告訴我,兇手是孫婉、秦怡和林蕭三人,但在她們的背后還有一個主使者。那個人的身份很神秘,地位也很高,她操控著孫婉、秦怡和林蕭三人,是霸凌女學(xué)生的真正主謀。只可惜那三個女人的嘴巴硬得很,就算被我折磨成了那樣,也始終沒有透露過那個人是誰。我只知道,她是個女人?!?/p>
聞言,陸景陽的眉頭緊鎖。
以她對孫婉等三人的調(diào)查和了解,尤其是林蕭,是最經(jīng)不起誘惑的人。
而且她們的出身都不算普通,身嬌肉貴的女性,一般也是受不了那種苦頭的。
到底是什么樣的幕后主謀,能讓她們在受盡那樣的折磨后,還閉口不言?
這個人一定很不簡單。
“是誰跟你說這些的?”
就在這時,黃敏英忽然插嘴道,“又是什么時候告訴你的?你的殺人計劃是什么時候決定開始的?”
“那人大概是十幾年前告訴我的吧,那時候我還在牢獄里,他來詢問我關(guān)于夏穗的事情,并透露了這件事。當我知道后,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出獄為夏穗報仇。至于是什么時候開始計劃的,或許就是從十幾年前開始的。所以出獄后我一刻都等不了,就想那三個女人立即死在我的面前。”
說完,陸擇良的目光落在了黃敏英的臉上,帶著打量和思尋:“我怎么覺得你有些眼熟?”
“你少套近乎。”
陸景陽不滿地提醒一句。
陸擇良一挑眉,下一刻,臉上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你?!?/p>
“你認識我?”
黃敏英面無表情。
“當然,不但認識你,我還認識……”
陸擇良話語一頓,身子忽然向前朝著黃敏英探了探,“這位警官,你不是很想知道是誰跟我說這些的嗎?你過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p>
“黃隊,別過去,這家伙狡詐得很,這個時候不知道又玩什么陰謀詭計?!?/p>
陸景陽上前一步,攔在黃敏英的面前,又對陸擇良疾言厲色道,“有什么話就正大光明地說出來,你已經(jīng)殘殺了三個人了,不管你耍什么手段,死刑都是逃不掉的?!?/p>
看陸景陽這反應(yīng),陸擇良哈哈大笑起來。
等笑夠了,意味深長的目光,在陸景陽和黃敏英臉上一掃。
忽然,視線死死剮住黃敏英臉上,喊了她一句:“小星星,還不過來嗎?”
聞言,黃敏英的身體猛然一頓。
她神色劇變,一把推開攔在她身前的陸景陽,快速走到了陸擇良的面前。
因為距離離得較遠,陸擇良說話的聲音又很小,所以陸景陽并不清楚他到底跟黃敏英講了什么。
只是覺得黃敏英原本還有些血色的臉,忽然變得煞白,垂在身側(cè)的手,要死死捏緊,才能阻止身體的顫抖。
仿佛只是過了幾秒鐘,又仿佛過了幾個小時,黃敏英才直起了身子,朝著審訊室的大門走去。
她的背影有些飄搖,看起來像是沒有靈魂的幽靈。
“黃隊。”
陸景陽上前一步,在黃敏英背后喊了一句。
黃敏英身體一頓,抬手丟下一句“我先出去一下,這里交給你了”,便快速消失在了審訊室里。
“你和她說了什么?”
陸景陽回頭,死死拽住陸擇良的衣領(lǐng)質(zhì)問。
“干嘛這么激動,你喜歡她???”
陸擇良的眼神陰毒,但忽而想起什么,巨大的痛楚蔓延在漆黑的瞳孔里。
“我也喜歡她呢!那時候,她是仁和高中的乖乖女,而我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小混混,但就是在機緣巧合下相遇在了一起。對我而言,她是黑夜里一抹圣潔的光亮,是只可遠觀不能褻瀆的那朵蓮花。可偏偏我的光,卻被那幾個惡毒的女人給害死了!她什么都沒有做錯,她那么善良,她不該就這么死了!”
“我問你跟黃敏英說了什么!”
陸景陽打斷了陸擇良的話,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激動。
陸擇良卻不說話了,他一直盯著遠方的一處光點,神情逐漸柔和了下來,仿佛透過那光點,看見了什么夢寐以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