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繳費的時候,溫詩詩有些慶幸。
還好sniper先生給的那五百萬她還沒來得及還給他,不然現(xiàn)在還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難道讓她去接受傅亦城的施舍?
錢,真是萬惡之源。
可是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愛它。
交完費用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傅亦城和孫思靜的蹤影。
走就走了吧,走了更好,免得大舅一會兒醒來了看到他們又要動氣。
兩個小時后,大舅被推進了ICU。
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她能看到大舅渾身上下好像都插滿了管子,安裝了無數(shù)個儀器,渾身都被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緊緊地閉上眼睛。
她來的次數(shù)多,這里的護士小姐認(rèn)得她,看她神情凄惶,好心地勸她:“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你大舅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在ICU觀察幾天,要是沒事的話就可以推回普通病房了。”
“謝謝?!睖卦娫娦α诵?,可笑容太干,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手機鈴聲響起來,打亂了醫(yī)院的安靜。
溫詩詩快步走去了樓梯間接電話:“喂?”
“溫詩詩,你居然敢放我鴿子?!”熟悉的聲線,熟悉的語氣,是陸驍。
溫詩詩嘆了口氣,道歉:“不好意思陸總,我舅舅這邊臨時出了點事。”
陸驍聽出來她語氣不太對勁,語氣變得小心翼翼:“你舅舅他……沒事吧?錢夠嗎?你個笨蛋,轉(zhuǎn)給你五百萬你怎么就又轉(zhuǎn)回來了呢?我現(xiàn)在就給你打過去。”
“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溫詩詩道:“陸總謝謝你的好意,錢夠的,我今天本來就沒做什么工作,不能拿您的錢。”
陸驍有些不耐煩:“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您啊您的,聽起來真是別扭,硬生生被你叫老了二十歲?!?/p>
“對不起……”
“也別說對不起,我認(rèn)識你才幾天,聽你說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标戲?shù)溃骸澳悄阆群煤谜疹櫮憔司?,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給我打電話?!?/p>
溫詩詩敷衍了幾句,掛了電話。
霍修爵今天在回來的路上跟她說的那幾句話給她敲響了警鐘。
無論霍修爵是不是sniper先生,她都得跟陸驍保持距離。
她不是傻瓜,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陸驍對她的態(tài)度肉眼可見的有很大改變,她能感覺得到。
她現(xiàn)在用著sniper先生的錢,心里也把他當(dāng)做不一樣的存在,陸驍不管對她有沒有想法,她都必須把這個火苗消滅在萌芽狀態(tài)中。
這一晚,溫詩詩在ICU門口守了三天三夜,終于等到了舅舅可以轉(zhuǎn)回普通病房治療的消息。
和護士們一起把舅舅推了回去,溫詩詩眼前一黑,直接軟倒在地。
溫詩詩仿佛走在一片干涸炙熱的沙漠中,沒有方向,沒有盡頭,只能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水……”
冰涼潤澤的清水被輕輕灌入口中。
她貪婪地喝了好多,喉嚨里沁涼舒爽的感覺終于將她喚醒。
她睜開眼睛,四周已經(jīng)不是醫(yī)院里的純白,而是歐式復(fù)古的裝修和家具。
這里是……希爾頓酒店?
“醒了?”sniper先生用手碰了碰她的額頭:“還好,退燒了。”
溫詩詩覺得渾身都像是灌了鉛一樣,沉的胳膊都抬不起來:“我不是在醫(yī)院嗎,怎么回來了……”
sniper先生扶著她坐起來,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一邊用冰毛巾給她擦臉擦手,一邊跟她說道:“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不會打電話向我求助?”
溫詩詩皺了皺眉,咬著唇?jīng)]說話。
最無助的那三個夜晚,她不是沒想過跟sniper先生求助。
可是他如果去醫(yī)院,就不可能戴面具,勢必得暴露在她面前。
“你不是說還有事情沒處理完?我不想打亂你的計劃?!?/p>
sniper先生輕輕點了點她的腦袋,“什么計劃能比你更重要?詩詩,你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了。害怕了就說怕,需要幫助和陪伴就主動找我,怕不丟人,無助也不丟人,我是你的男人,你為什么總是還想著要一個人扛?”
溫詩詩被他那句“我是你男人”震動道,心頭微動。
“我可以的,這么多年我都扛過來了,也不差以后?!?/p>
sniper先生搖頭失笑:“你啊,倔的不行?!?/p>
溫詩詩靠在他溫暖寬闊的懷里休息了一會,精神也好了一些。
屋子里還是黑乎乎的,不過耳畔有他的呼吸聲,溫詩詩覺得整個人都仿佛是一艘在海浪里顛簸的小船,終于找到了可以避風(fēng)的港灣。
“我舅舅……”
“恢復(fù)的不錯,我找了四個看護守著他,不會再讓孫思靜去見他了?!?/p>
溫詩詩身子一僵:“你知道?”
“只要跟你有關(guān)的事情,我都知道。孫思靜的母親快要回來了,還有她那個據(jù)說很有權(quán)有勢的繼父,應(yīng)該是來傅家商量和傅亦城的婚事?!?/p>
溫詩詩點點頭,也不算太意外。
畢竟溫詩詩還有個母親,婚事不可能跟她當(dāng)年一樣簡陋,婚禮都沒辦,連結(jié)婚證傅亦城都是讓律師和她一起去民政局辦理的。
“詩詩,你想報復(fù)嗎?”sniper先生問他:“孫思靜處心積慮想要嫁進傅家當(dāng)少奶奶,我可以讓她一輩子都如不了愿。”
溫詩詩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她跟傅亦城挺般配的,還是讓他們在一起吧,別又分別出去禍害其他人?!?/p>
sniper先生輕笑了一聲:“你的這個邏輯倒是挺有意思?!?/p>
“不對嗎?”
“對,”他的吻落在她眉心,“你說什么都對?!?/p>
溫詩詩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縮了縮脖子,“無論如何,多得有你?!?/p>
“要是心里覺得愧疚,就趕緊養(yǎng)好身體,為我懷個孩子,嗯?”
他的需索一直很強,溫詩詩現(xiàn)在生著病,sniper先生就算再想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強人所難。
溫詩詩咬著唇,“那我今天去睡客房?”
“不準(zhǔn)?!?/p>
“可是兩個人睡在一起……”她這不是怕他忍著難受么。
sniper先生卻想到了別的:“你說的那個薪水很不錯的工作,老板是陸驍?”
溫詩詩也不瞞他:“是的,我的工作就是給車展的車?;瘖y,剛開始陸總不太滿意,后來第一場效果還不錯,他也算認(rèn)可我了?!?/p>
“呵,”sniper先生冷笑一聲:“陸驍這個小子,居然敢對我的女人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