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黃礦渣是什么？我好像只聽說過雄黃酒?！?/p>

“對啊，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里面不是說雄黃酒能驅(qū)蛇嗎？”

“這玩意和別的石渣不一樣嗎？”

……

聽到陳國華說出雄黃礦渣的時候，村民都頗為不解地議論起來。

不明就里的陸建國也是如此。

“雄黃礦渣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我給你說小陳啊，你是鎮(zhèn)上派下來的村官，就該多為鎮(zhèn)上考慮?！?/p>

“這些礦渣是鎮(zhèn)上讓春陽礦場倒在這里的，誰敢不聽？還有就是咱們村一些人也是在春陽礦場上班，你說你閑著沒事拿這堆礦渣說事干啥，想讓大伙兒沒活兒干嗎？”陸建國沒好氣的掏出根香煙點了起來。

煙癮很大的他，從來都是煙不離手，手指都被煙熏得焦黃。

“他們就算是沒活兒干也比沒命強！”陳國華忽然語出驚人。

“小陳，你到底想說什么？有話就直說，不要在這里嚇唬人！”顧不上吸煙，陸建國立即喝道。

“你說我嚇唬人？”

陳國華現(xiàn)在看向陸建國的眼神也有些冷峻，不管怎么說，你這個村支書當?shù)木褪遣缓细瘛?/p>

就算這堆礦渣只是尋常廢石，你任憑它們在這里堆積大半年，影響村民耕種都是失職。

現(xiàn)在還敢擺出這種姿態(tài)來？

你憑什么？

“陸支書，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們，作為一名大學生，我不敢說自己見識有多廣，但在校期間也曾經(jīng)參與過不少調(diào)研活動，其中恰好就有一項是關(guān)于雄黃礦的！”

“雄黃的化學名稱叫做四硫化四砷，是一種橘黃色粒狀固體或橙黃色粉末。高品質(zhì)的雄黃礦被用來制藥、工業(yè)防腐、農(nóng)業(yè)殺蟲和制造煙火；低品位的雄黃礦則被送進爐膛中燒制，等到加熱、氧化后用風炮筒收集起來。”

“這么說你們要是不明白的話，那就簡單通俗點說，雄黃礦是用來生產(chǎn)砒霜、硫酸和用來制造鞭炮、藥材的，砒霜大家總應該知道吧？那可是劇毒之物啊！”

陳國華臉色鐵青地指著礦渣說道：“在咱們村里河灘上擺著的這些礦渣，就是制造砒霜需要的雄黃粉殘余物，長期接觸是會中毒的！”

“鄉(xiāng)親們，你們這是不把自己的健康和生命當回事??！”

這番話后，全場俱靜。

所有村民都被陳國華說的消息驚住了，再看向雄黃礦渣的時候，都忍不住向后連連倒退，好像這堆礦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兇惡猛獸。

“小陳，你說的是真的嗎？”陸建國煙就那樣捏在手里，直到燙手后才趕緊丟掉，從吃驚中驚醒過來的他，頗為急促地問道。

“我為我所說的話負責，如果不信，你們可以帶著這個廢渣去檢測。”陳國華振振有詞地說道。

“這……這怎么可能？”陸建國臉色蒼白，眼神迷離地喃喃自語。

村民更是一片嘩然，紛紛嚷嚷起來。

“什么？你說咱們這大半年竟然守著一堆砒霜過日子，這還能有好嗎？”

“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家那口子在春陽礦場干活兒不是也有危險嗎？”

“這條河被糟蹋成這樣，全都是因為這些礦渣是砒霜，是有毒的？”

……

就在這種驚慌失措的氛圍中，孫春華踉蹌著跑過來，站到了陳國華前面，臉色蒼白，神情焦急的說道。

“小……小陳村官，你剛才說，要是長期接觸這些礦渣會中毒？是真的嗎？”

“沒錯！”

陳國華點點頭，沉聲說道：“不但這堆礦渣有毒，就連那座雄黃礦場排出來的廢氣和廢水都有毒?！?/p>

“這里以前是什么樣的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這樣吧？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就是這堆礦渣造成的。我敢說，這片地肯定也被污染了?！?/p>

稍作停頓后，陳國華指著眼前變了色的河水痛心疾首地說道：“咱們村不會還有人喝這里的河水吧？就算不喝，在這樣的河水中洗東西游泳也是絕對不行。”

“我現(xiàn)在懷疑，剛才咳嗽的這幾位大爺，應該已經(jīng)中毒染病，最好趕緊去醫(yī)院好好檢查下，免得出現(xiàn)大麻煩?！?/p>

還有句話陳國華沒敢說，他擔心說出來會讓村里的人更害怕更驚恐。

那就是自己當初調(diào)研的雄黃礦同樣也是挨著一個偏僻的小村，那個村后來被成為癌癥村，里面一半以上的人都得了癌癥。

即便這樣，依然咳嗽的幾個老人都是臉色大變，難道自己已經(jīng)中毒？

要知道春田村是青蓮鎮(zhèn)最偏僻最窮困的山村，在這個村里的人平常得個小恙小病的壓根沒誰去看，都是硬抗，頂多吃點中藥。

就這樣將小病小災扛個幾十年后，出了大問題，才會被家里人送到外面的青蓮鎮(zhèn)上去看，也只有那時候他們才會進醫(yī)院。

運氣好的扛過去，還能再活個三五年。

運氣要是不好，就只能是被家人抬回來，在絕望和痛苦煎熬中咽下最后一口氣，然后在村里找塊地，風風光光的埋掉，結(jié)束貧苦的一生。

看病就要花錢，對于囊中羞澀的他們而言，最怕的就是得病。

眼下這個年紀輕輕的村官剛來就說他們很可能中毒得病，這讓他們?nèi)绾文艹惺埽繘r且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都知道對方可能沒說謊。

這可怎么辦才好??？

就在這時，孫春華猛地抓住陳國華的雙臂，眼神急切的問道：“我們家那口子沒死前，就是在春陽礦場上干活兒?！?/p>

“當初去干活兒的時候壯得跟頭牛似的，大伙都知道我們家老孫身體有多棒，可干了沒多久，回來就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癢癢的全身抓?！?/p>

“后來送到鎮(zhèn)醫(yī)院看過，說是沒法治，又送到縣醫(yī)院，那里說我們家老孫得了絕癥，是什么皮膚癌?！?/p>

說到這里時，孫春華語氣明顯都因為氣憤和恐慌而顫抖起來。

“小陳村官，我們家老孫不會是因為在春陽礦場干活，才中毒得了皮膚癌吧？他的死就是被春陽礦場給害的？你說是不是？”

這話問出后，陸建國臉色驟變。

春田村所有村民都露出緊張和忐忑的神情，目光死死地盯著陳國華，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