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明似乎是被余一佳說中了心里的事情,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可是,秦川看得到他臉上的慍怒,即便他想要偽裝,也不能完全隱藏。
“看來,還是女人了解男人啊!我這個副隊長是不行嘍!”秦川頓時豎起了大拇指,表示對余一佳的首肯。
余一佳一看秦川對自己的態(tài)度,她心情倍爽!
“我說對了?我竟然說對了!?”余一佳很意外,她再三和秦川確認(rèn),“可是我怎么不覺得,他這個表情,讓人很難琢磨啊!”
“你這叫學(xué)習(xí)不精!”秦川走到張澤明的身邊,把寬大的手壓在了他的肩膀上,多少是給他施加壓力,“看的出來,你對孫冬雪的感情,可有時候你的執(zhí)著,只能讓女人更加厭煩,難道你沒感受到嗎?”
張澤明又怎么能感受不到?他只是不想承認(rèn)罷了!
“都說了,你不說話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們現(xiàn)在證據(jù)鏈已經(jīng)閉合了,只不過孫冬雪的死我們還有些沒有解開的謎團(tuán)?!鼻卮ê苁堑ǖ厮砷_了拍著他肩頭的手,“你不說,孫冬雪的案子就慢慢懸著吧!至于她的尸首——”
他頓了一下,和張澤明對視著,又加重了語氣說道:“她的身體是找到了,不過她的頭到現(xiàn)在都是下落不明,作為一直跟蹤他的人,你難道不想指點(diǎn)我們一二嗎?”
張澤明盯著秦川的眼睛,他嘴角微微動了動,他想說,又怕暴露自己。
“是個男人就說!有什么好怕的!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難道你連這點(diǎn)犧牲的勇氣都沒有???”余一佳同樣也走到他面前,給他施加壓力道,“同樣作為女人的我,反而是比較喜歡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耍〖幢闼F(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了,難道,你就不想讓她的靈魂安息?這不也是你一直想要做的嗎?”
“是——”張澤明終于開口了,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作為她最忠實(shí)的追求者,他絕對不能沉默!
“我承認(rèn),我跟蹤她,我承認(rèn),我對她放不下!可是——她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她在糟蹋自己的青春!她不應(yīng)當(dāng)和那樣的男人在一起!這對她,對她的愛情都是一種褻瀆!”張澤明語氣激進(jìn),完全暴露出了他追求女生卻不得的一面來。
“我也承認(rèn),我嫉妒江森,他占有了冬雪的身體,可他并沒有得到冬雪的靈魂,冬雪不喜歡他!我看的出來!她的表情很痛苦,她根本就是被迫的!”張澤明越說越激動,“同樣,我也知道為什么孫冬雪要和江森在一起,因?yàn)椤?/p>
突然,他的話戛然而止,像是機(jī)器卡帶一般。
“怎么?后面的話,你是難以啟齒嗎?”余一佳上前質(zhì)問,“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更不用覺得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她本就如此,好在你及時抽身,不然,恐怕你的下場,要比現(xiàn)在更慘!”
“我——”張澤明眼神躲閃,他不敢去看余一佳的眼神,“是,我很后怕,但我一點(diǎn)都沒有后悔愛上她!她有可愛的一面,有靈動的一面,只是她暫時被金錢蒙蔽了雙眼,沒有看清楚身邊的人而已!如果不是她遇人不淑,如果她有意識看看身邊的我,或許她的未來會不一樣!”
“你說的這些都是空話,說點(diǎn)實(shí)際的吧!孫冬雪的頭,究竟在哪兒?”秦川再沒有時間和張澤明兜圈子,他直接問道。
張澤明把頭低了下去,搖了搖,說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的頭在殺死江森的那個人手里!”
“你——你不就是殺死江森的人???”余一佳根本都沒有過腦子,就把這句話扔了出去。
“我不是!”張澤明猛然抬起頭,紅著眼和余一佳叫囂,“別把殺人犯的罪名扣在我的頭上!我沒有殺人!”
這似乎是張澤明一直都不愿意開口的原因,他就知道,只要一開口,警方絕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把他當(dāng)成替罪羊!
“既然你自己不承認(rèn)是兇手,那你為什么不開口為自己辯解?難道,你還能有什么難言之隱?”秦川追問張澤明道。
張澤明梗著脖子,依舊不愿意和秦川交流,似乎在他的眼中,秦川的作用就是來給他定罪的人。
“我要求和你們領(lǐng)導(dǎo)溝通,拒絕和你說話!”張澤明繃著臉,一副對秦川完全不信任的模樣。
秦川啞然失笑了,他指了指審訊室的大門,說道:“或許你還沒有認(rèn)清現(xiàn)在的事實(shí),在這里,此時,我就是領(lǐng)導(dǎo)!你要是不肯和我談,那么可以不用談?!闭f罷,秦川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根本不給張澤明任何說話的余地。
“你這個人——”張澤明剛要口出狂言,趕快又把話收了回去,他知道此時絕對不能放肆。
從張澤明身上體現(xiàn)出來的冷靜沉著,和他這個年紀(jì)似乎并不相符,甚至于,讓人有一種,他是過于老成的感覺。
不僅秦川看得出來,連對審訊犯人都不太清楚的余一佳也看出來了。
張澤明的“發(fā)火”對秦川并沒有任何的效用。
他把心中的火氣都撒出去之后,秦川已經(jīng)從審訊室離開了。
此時,審訊室里,只剩下了余一佳和張澤明兩個人。
余一佳根本不知道如何審訊犯人,她只是呆愣地坐在那里,傻看著張澤明,不知從何問起。
張澤明又低下了頭,自顧自地小聲嘀咕著:“我可能是最憋屈的嫌疑人了!明明什么都沒做過,偏被你們當(dāng)成了殺人犯!”
“如果你沒做過,那為什么不解釋?你還真以為我們警察都是吃干飯不干活的人?”余一佳冷哼著,“如果你一直是這種態(tài)度,那么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說罷,余一佳也要起身離開。
“別!”張澤明這才意識到,如果連余一佳都走了,那么他身上的“污點(diǎn)”恐怕就沒有人再聽了!
“怎么?想通了?”余一佳剛嵌起來的屁股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你打算從哪兒開始說?跟蹤孫冬雪嗎?”
張澤明點(diǎn)點(diǎn)頭,終于對警方敞開了心扉,把壓抑在心中的那些話都表露出來。
“就從跟蹤冬雪開始說吧!”他提了一口氣,抬頭看著余一佳,眼神中帶著曾經(jīng)對冬雪所有的愛意,“其實(shí),我也不算是跟蹤,只是對她太關(guān)心,怕她走歪路,所以想要時刻都陪在她身邊而已。”
犯錯的人,永遠(yuǎn)都不會承認(rèn)自己犯了錯,哪怕是中案犯,張澤明又怎么會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
余一佳剛要打斷他,她的手機(jī)就響了,是秦川發(fā)來的消息。
打開消息一看,秦川告訴余一佳,盡量不要發(fā)出質(zhì)疑,讓張澤明先說完,看他究竟還要繞什么圈子。
于是,余一佳把心中的話壓抑了下去,繼續(xù)聽張澤明說他的“跟蹤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