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余一佳的表情,秦川忍住想要露出的笑意。
有時候,余一佳這丫頭也是挺有趣的,逗弄她成為秦川的一個“娛樂項目”了。
實際上,秦川并不是想要真的讓余一佳遵守什么三從四德,他只是在磨練余一佳的性子。
按照現在余一佳的性格,并不適合當警察,只有她把身上的棱角磨平了,她才能夠領略到當刑警的真諦。除了過硬的專業(yè)技能之外,很多時候考驗的是他們的生活閱歷,和對案情敏銳的判斷力。
秦川能夠很快勝任這一職位,并不是因為他有很特別的什么專業(yè)技能,而是這幾年他通過臥底生活得到了很多寶貴的社會經歷,這是其他警察都沒有經歷過的。
余一佳被秦川說過之后,她只能頹然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隨著夜幕降臨,忙碌過后的同僚們都紛紛離開了辦公室。
秦川依舊坐在那里,動也不動。
劉鶴看著秦川一臉惆悵的樣子,上前拍了拍他,問道:“川哥,你回家不,捎我一段???”
“我不是燒尸工,不會捎人。”秦川冷言看著劉鶴,笑都沒笑。
“嘿!”劉鶴被秦川的冷笑話給逗笑了,“做人要真誠,你這——”
“下班了,你去買個地球儀吧!”秦川突然提議道,“世界那么大,你不但可以去看看,還能去轉轉,順便,我還能省點油錢!”
劉鶴聽出來了,秦川這根本就是沒打算要送他,反諷他是個摳門!
這領導就是不一樣?。∵B損人的話都說的這么委婉。
而一直坐在一旁的余一佳已經被憋到了內傷,她還以為秦川對自己的話才夠狠,沒料到對劉鶴的才叫真的“絕”!
不知不覺中,辦公室的人已經走空了,只剩下了秦川,和一直“隱身”的余一佳。
余一佳根本不知道秦川究竟什么時候才能行動,就只能這樣默默等待。
而余一佳的靜默,讓秦川誤以為辦公室里已經空了,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他拿出了手機,點開了電影,隨便找了一個很經典的電影,樂滋滋地看了起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就要到午夜了,秦川依舊沒有要去審問的意思。
余一佳再也沉不住氣,她想要善意提醒秦川,卻還沒等她起身,秦川突然關了手機,推開辦公室的門便走了出去。
他剛出門,余一佳的手機就響了。
“開工啊,準備審訊犯人了!”秦川不懷好意地笑著,“不過,此時的你應當已經睡了吧?十分鐘之內,如果你不能趕到,那就別說我沒提前告訴你!”
秦川根本不容余一佳說話,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余一佳盯著手機,氣呼呼地站起身來跺腳追了上去。
秦川下樓發(fā)出的很有節(jié)奏的,胸有成竹的腳步聲,和余一佳的一溜小跑,緊追不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師父!你等等我!”余一佳在樓上喊著,“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故意的!”
直到秦川聽到余一佳的聲音,他才意識到,原來這丫頭竟然和他在辦公室呆了整整一晚上,都沒有發(fā)出過任何聲音!
站定了腳,秦川依舊淡定,說道:“嗯!這一次你合格了!我還真沒發(fā)現你!”
余一佳瞇縫著眼睛盯著秦川,他根本就是在無視她的存在,什么沒發(fā)現,全都是借口!
凌晨十二點整。
秦川推開了拘留室的門。
張澤明躺在床上酣然入睡,全然不知有人進入。
“醒醒!”秦川猛地推了他一把。
張澤明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就從床上坐起來,一臉懵地看著秦川。
此時的他,似乎還有些分不清楚那個是現實,那個是夢境。
“精神精神!接下來的問題,可都是對你的靈魂拷問!”秦川坐在了他的對面,把錄音筆放在了手邊,根本不給張澤明留有任何余地,開口就問,“你就是殺人兇手!你不用否認了!在現實中你騙得了警察,可在夢里你卻騙不了你的內心!”
張澤明陰沉著臉,昏昏欲睡,他的大腦似乎是宕了機,反應有些遲鈍。
“你對孫冬雪的愛,已經不能用簡單的‘愛’來形容,你對她充滿了控制欲,你根本就受不了她和其他男人媾和的樣子,更沒辦法接受自己愛的女人在人后是這種模樣!而你,利用了最不應該的方式,去把孫冬雪的事情揭露出來!”
秦川一句句去分析張澤明的內心。
這些都是他從案件中摸索出來的嫌疑人心里動機和成因。
而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去打破張澤明,實際上也是秦川對他偷換了現實和夢境的概念。
突然,張澤明冷笑了出來,他緩緩地對秦川說道:“你根本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沒什么理解不了,無非就是感情不順,遇人不淑?!鼻卮ń议_張澤明的傷疤,就是讓他在“夢境”中看清“現實”。
“不!我的感情太順了,順到一路上都沒遇到過什么人!”張澤明更像是在自嘲,“我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女生,并且還能如償所愿的睡了她,這對我來講可能比中彩票還要幸運的事兒!我以為自己可以就這么幸運下去,可發(fā)現——她告訴我,她會愛我一輩子,我卻沒有想到,她的一輩子只有一,還是一夜。我僅僅是想要在她的身上尋找到,她愛過我的那些瑣碎的細節(jié),卻——卻只是讓我看到了她一幕比一幕不堪的,糟爛的生活?!?/p>
“難道,你就想對我說這些?然后呢?”秦川追問,一臉不削,“這些你不是已經和我重復過很多次了?難道,你把她藏起來,也是為了愛?她那張臉,就值得你那么愛?”
“值得?。√貏e值得!”張澤明搖頭冷笑出來,“你懂我為什么要把她的尸體扔出去,卻把她的頭留下來嗎?”
秦川搖頭。
“我認為她的身體是骯臟的,而她愛我的頭顱卻是純潔的!”張澤明特別變態(tài)地回應著,“我之所以選擇把她的頭留下,且留在了一個不屬于我的地方,就是因為,我想讓她這輩子,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她在哪兒,全世界都不知道!”
“可是,我已經知道了?!鼻卮ú粦押靡猓澳惆阉卦诹苏嬲膬词?,劉宏浩的家,而你成為了那個在背后指使他的人,成功的把自己隱藏了起來,你很高明!”
“說不上有多高明,只不過各有所圖?!睆垵擅魉坪跏乔逍蚜藥追?,他猛然睜開眼睛看著秦川,定定地看著他,“今天夢里的你,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今天的你更——”
“真實!”秦川笑了,寬大的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讓張澤明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溫度,“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夢境,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