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半。

審訊室。

張澤明被警察押解過來。

當他看到秦川那張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臉，笑了。

“笑什么？我臉上有花兒？”秦川問。

“不是啊，”張澤明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容，他根本是在想昨天他在“夢里”和秦川的對話。

張澤明卻怕秦川看穿他的想法，解釋為：“我就覺得別人看著都很好看，但你不一樣，你看起來就覺得很好笑！”

秦川歪著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余一佳問：“有嗎？”

余一佳一臉黑，她還沉浸在被秦川玩弄的噩夢里，根本沒空理張澤明對他的評價，即便他同樣也是在嘲弄秦川。

秦川看似不在乎地笑了出來，很快，他調(diào)整狀態(tài)后，敲了敲桌面開始對張澤明新一番的訊問。

“行了，你也別繃著了，在我們這白吃白喝好幾天了，總不能一點干貨都不吐出來吧？”秦川清了清嗓子，“介于你還是個大學(xué)生，而且還是個學(xué)法律的大學(xué)生，你應(yīng)當很清楚現(xiàn)在的處境！實際上，只要你交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對吧？我們對你的情況已經(jīng)摸得很清楚了，死扛沒有任何卵用！”

張澤明睨視著秦川，嘴角緊閉，他在思考秦川的話。

“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說過的話？用不用我?guī)湍阒貜?fù)一遍？”秦川從懷里摸出了一個錄音筆，放在了桌子上，“想聽聽嗎？都是你的爆料！”

張澤明沒興趣聽，他對秦川的那些伎倆比虎哥還清楚，只要他不承認，絕對不會暴露。

“Okay ！”秦川打開錄音筆，“既然你拒絕，那我有必要讓你知道，你自己都干了什么！”

很快，從錄音筆里傳出了張澤明的聲音，那是他昨天記憶里夢境的場景和對話，竟然一字不差的出現(xiàn)在了錄音筆里！

“這……”張澤明被驚到了，“你陰我！你竟然在我睡意朦朧的時候陰我！”

秦川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澤明。

他說：“對你來說，這叫陰險毒辣，對我們來講這叫戰(zhàn)略謀策！而且，除了這些，我們還對你的室友進行了走訪了解，你想聽聽他們對你的評價嗎？”

張澤明再也笑不出來了，整個人都緊繃著身體，對秦川充滿了敵意。

“你這么自負的人，估計是不會在乎室友對你的評價，只在乎女神對你的評價？還真是可悲??！太狹隘！”秦川咋舌，“不過事已至此，難道你還沒有什么要說的？那……那我們可直接把你移交給相關(guān)部門去處理了！再想見我，以后恐怕可就難嘍！”

張澤明繃著臉，實際上他還在考慮究竟要不要說。

實際上，對于案情他已經(jīng)闡述的夠多了，只是還沒有把他隱藏的那部分說出來，一直都是秦川在猜。而昨天晚上的一番對話，他隱藏在內(nèi)心的那些秘密，基本上也已經(jīng)全部都暴露了。

根據(jù)現(xiàn)有資料顯示，江森的確是被劉宏浩所害，劉宏浩也供認不諱！

張澤明和姚世龍只不過是起到了一個轉(zhuǎn)移尸體的作用。

他們的動機，無非就是想要引出關(guān)于孫冬雪的案情，讓警方更加重視罷了！

同時，張澤明故意把柳梅的人頭偷出來，并且放在了齊城大學(xué)的后山上，目的也是為了讓警方繼續(xù)朝著他所希望的方向去調(diào)查。

一切都很順利，孫冬雪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大白于天下了，劉宏浩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而坐在審訊室里的張澤明卻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他所知道的真相了！

審訊室里異常靜，讓人覺得心慌。

“求求你別浪費我們寶貴的時間了！”余一佳打破了他們的沉寂，“你明知道兇手不是你，那你還干嘛對事實不供認？怎么，難不成你還有隱瞞的其他問題？”

張澤明竟然很意外的搖著頭，開口說道：“我沒想隱瞞，只不過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別糾結(jié)，從你如何籌劃要殺了江森說起，然后說你怎么轉(zhuǎn)移視線，讓警方被你牽著鼻子走！”

張澤明沉了一口氣，想了想說道：“你們知道最高級的殺人手法嗎？”

作為警察，秦川和余一佳都沒聽過這種手段，紛紛搖頭。

“實際上，這也是我第一次見，他說，最高明的手段不在于用什么手段讓他去死，而使用什么方式把自己摘的干凈?！?/p>

這說法并不新鮮，但的確不失為一個好的“教唆犯”最佳范例！

“借刀殺人?！鼻卮ㄒ徽Z道破，“告訴你這句話的人是誰？”

“不認識。”張澤明搖著頭，“那是我開始籌劃如何殺死江森時候遇到的一個帖子里寫的一段話。我和他還就此問題探討了許久，他給了我一些很意外的想法，才讓我打開了弄死江森的新思路。當然，我沒動手，也沒教唆，你用這種詞語來形容我不貼切?！?/p>

秦川點頭，學(xué)法律的就是不一樣，字字較真，生怕秦川會給他挖坑！

“繼續(xù)，你不用停下來，我們不會打斷你的話?！鼻卮ㄗ隽艘粋€請的姿態(tài)，“等你都說完了，我再問?！?/p>

張澤明點頭，又繼續(xù)說下去道：“從我喜歡孫冬雪開始，我就有意無意的接近她，了解她，卻發(fā)現(xiàn)越是接近她，就越覺得她可憐！她被太多人控制我想讓她擺脫這些可惡的男人們！所以──我跟蹤?！?/p>

用張澤明的話來說，我是愛她，所以想幫她脫離泥潭，這頗有些秀才和青樓女子的趕腳──

“從她第一次和江森接觸，我就開始去了解江森這個人，才發(fā)現(xiàn)他實際上是個殺人魔！我和冬雪說過，她不聽！于是，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讓他消失！”

“所以你去深挖江森的秘密，發(fā)現(xiàn)了他和劉宏浩的過去？”余一佳問。

“不，我是反推出來的?！睆垵擅髦毖?，“我是無意間看到了劉宏浩在我們圖書館里的自傳，里面提及的這部分內(nèi)容讓我意外的和江森對上了號！當然，這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并沒有動了讓江森死，只想讓他從冬雪的世界消失！可劉宏浩動作太慢，他繞來繞去還是沒有抓住重點，又是搞人家老婆，又是拆人家兄弟，就不能來個直接的？”

“呵，你說的倒是輕松，可他畢竟死了！還是因為你！”秦川說，“但同樣話說回來，你的確很高明，殺死他不是你親自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