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薩又低下了頭。
似乎二隊長的態(tài)度總是讓他覺得不爽。
畢竟,總是用語言攻擊他們國家的人,這讓他產(chǎn)生了一定的逆反心理。
“注意一下你的態(tài)度!”秦川敲了敲桌面,瞪了二隊長一眼,“別忘了立場不同,所看到的角度也就不同,別以為只有你才有一份愛國之心。”
“我——”二隊長剛要怒懟秦川,就被沉溫雪按住了他的手背,她輕輕搖著頭。
沉溫雪的態(tài)度影響了二隊長,他這才算把情緒壓了下來。
“行!人是你們找到的,你說什么都對!”二隊長滿心不爽,根本就是想掀桌子了。
秦川看向沃薩,說道:“你繼續(xù),不用理他的情緒,我替他向你道歉?!?/p>
沃薩抬起頭,小聲的說了一句:“能不能給只煙?”
從把他帶回來,已經(jīng)快兩個小時了,沃薩一直在說,嘴都沒有停過,也有些疲乏了。
秦川特別客氣地把煙遞給沃薩,又多問了一句道:“為什么不規(guī)規(guī)矩矩做掮客,偏要劍走偏鋒?是誰開的這個先河?巴德?”
沃薩一驚,眼神中頓時慌亂了。
他如此強烈的反應,似乎都是由于秦川的這句話。
二隊長也沒有想到這個層面,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竟然是這個“行業(yè)”的發(fā)起者?
從秦川的態(tài)度上,沃薩看到他們這個行業(yè)的泯滅,他最終還是扛不住了。
“對,是巴德。”沃薩沉了一口氣道,“但我們的初衷并不壞,單純是想要為他們這些人謀福祉,找一個更好的出路,不至于被餓死,窮死?!?/p>
“可是你們用錯了方式,如果是用常規(guī)的方式,或許我們會更歡迎?!鼻卮闷鹆斯P,“具體談談吧,關于巴德,關于你們這個行業(yè),關于那次打架,以及巴德背后的故事——”
沃薩不住地點頭,他想到了多年前他們從事這個行業(yè)的“初心”。
“我們的初衷,是源于他想要解救的一個姑娘——”沃薩這次才算是敞開了心扉,說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
巴德認識一個特別漂亮,又善良的姑娘,那姑娘有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她吸引了巴德所有的注意力。
為了追求那個姑娘,巴德不惜一切代價的接近她,接近她的家人。
可那個姑娘的父親卻極力反對她和巴德來往。
在父親的眼中,他的女兒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漂亮的存在,他一定要把她嫁給有錢人,換取一輩子的金錢保障。
而十幾年前的巴德也不過是個窮小子,并沒有什么本事,即便那時候他也做掮客。
那時候的巴德是一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從來都沒有想要做非法生意的想法。
可這件事刺激到了巴德,他想要領著這個姑娘遠走高飛。
可惜的是,巴德想要幫她辦理簽證,哪怕是簡單的工作簽證,讓她離開那個齷齪的家,可她的父親發(fā)現(xiàn)了苗頭,把她的證件藏了起來!
無奈之下,巴德用他僅有的能力,疏通了所有關卡,把那姑娘藏在了貨船上,偷偷潛入了中國。
這是他開啟幫窮苦人家的人去偷渡的先河。
那姑娘從家里失蹤了,她的父親報了警,警察去巴德家搜查,又發(fā)出了尋人通告,始終都沒有結果。
而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對巴德也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巴德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被那姑娘的父親騷擾,他不能前往中國去看心愛的姑娘。
那姑娘被寄宿在了沃薩的事務所幫忙。
畢竟她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即便是想要出去工作,也很難。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沃薩開始留意愿意去收留沒有身份的人,哪怕工資稍微低一些。
差不多半年后,那姑娘的父親逐漸接受了女兒出逃的事實,巴德也才算是重歸于平靜的生活。
沃薩為她介紹了一份工廠的工作,不需要和其他人多交流,那姑娘也逐漸適應了這里的生活。
而巴德拐走了一個姑娘的事兒,在他們當?shù)爻蔀榱艘粋€看似“笑柄”,卻給他帶來很大“福祉”的幸事。
越來越多的姑娘想要離開那里,來找巴德幫忙,她們愿意把自己私藏的家底都拿出來給他,只為逃離貧窮又沒有斗志的家。
于是,巴德一次又一次把這些姑娘送到了這邊,幫她們找工作,安排身份,讓她們重新有一個能立足的天地。
巴德的行為得到了很多正規(guī)掮客的效仿,但他們的收費要比巴德高,聲稱會給偷渡客介紹更優(yōu)質(zhì)的工作,實際上——他們無非就是貪圖那些介紹費。
甚至于,這些掮客把偷渡客送過來,根本都是送去黑工廠上班,甚至連工錢都拿不到,全都被掮客給私吞了!
巴德是很摳門,會和客人計較哪怕是一塊錢的利潤,但他并沒有那些人那么“黑心”。
沃薩口中的巴德,和其他人口中的巴德,畢竟還是有一些出入。
盡管沃薩一直都在說巴德這個不好,那個也不好,卻始終對他“不離不棄”,這就是對他人品的另外一種肯定。
同樣,那些看不到巴德閃光點的人,把他的缺點無限放大,也就遭來更多的人對她的詆毀。
隨著巴德的口碑越來越好,找他偷渡的人越來越多,他也就遭到更多同行的詆毀。
正所謂兩極分化,也就是從這個時候產(chǎn)生的。
而巴德的利潤很低,這也就是為什么會引起沃薩不滿的原因之一。
沃薩無非就是想要找一個更優(yōu)質(zhì)的合伙人,可以把自己的利潤提上去。
他又舍不掉巴德,認為他是一個真的為窮苦人做實事兒的老實人。
在沃薩的心中,巴德是一個值得讓人敬佩,卻同樣又是一個讓人心疼的人。
不過,從巴德失蹤開始,沃薩也通過多方打聽,想要找到他的人,卻始終都沒有找到。
比沃薩還要著急的,是被巴德偷渡過來的那個姑娘,此時的她,已經(jīng)成為了巴德的妻子。
他們共同生活了十幾年,不僅有了深厚的感情,還有了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
沃薩深知巴德一定是兇多吉少,卻從不敢和巴德的妻子提及。
而在這些人之中,除了孫開之外,另外兩個比較激進的同行,也曾對巴德?lián)P言,說要害死他。
沃薩為秦川和二隊長提供了這兩個人的名字,他們都不是中國人,恐怕調(diào)查起來也會遇到麻煩。
說完,沃薩陷入了沉默中。
秦川和二隊長對視著。
“你想要了解的那些,他說的夠透徹嗎?”秦川問二隊長,“用不用把時間單獨留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