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晚霞的余暉照進(jìn)客廳，把余一佳的輪廓映照的更加動人，她穿著家居服，隨意地靠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里的法制節(jié)目。

“現(xiàn)在這節(jié)目做的越來越爛了，一看就是沒用心！”余一佳撇嘴說道，“就應(yīng)當(dāng)好好整頓，把真實案例搬上熒屏，讓大眾都看看險惡的人究竟長什么樣！”

聽到余一佳的話，余景龍從廚房探出頭來。

“我的乖女兒，你這是當(dāng)警察上癮了？還能管這么寬！我看你啊，還是放棄算了，你不適合當(dāng)警察！”

“不！我就不！”余一佳瞪了一眼余景龍，“爸，這個問題我們不要再探討了！”

說罷，她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

“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咨詢你！就那個──”余一佳想了想措辭，問道，“秦川究竟是什么人啊？每次我問他，他都讓我問你，我……我有點看不透他?！?/p>

“你問他干嘛？”余景龍冷哼著，繃著臉，“你最好離他遠(yuǎn)點，也不要全信他說的話，那小子啊──”他意味深長地深吸一口氣，“無所不用其極！”

嘶──

余一佳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她的眼里，父親的形象一直都是正面的，積極向上的，他從來都沒有和自己說過“世間險惡”這種詞語的。

這樣的余景龍，竟然會用如此犀利的詞去描繪秦川。

可見秦川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堪??！

“爸，你這么說你的下屬，就不怕他知道？”余一佳偷笑著，“你和我講講關(guān)于秦川唄，他這個人看著挺神秘的，讓人有些捉摸不透?！?/p>

“你研究他干嘛??？”余景龍一豎眉毛，頓時嚴(yán)肅起來，“不是告訴你了嗎，離他遠(yuǎn)點！”

“他可是我?guī)煾福降芟胍嗔私庖恍煾赣绣e嗎？再說了，這師父還不錯，你看我現(xiàn)在都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了！雖然還沒有什么特別的本事，我不也在努力學(xué)習(xí)嘛！”余一佳又是笑著湊上去，偷偷地拿了一塊剛做好的紅燒排骨，“嗯！真香！余局的手藝就是高！”

“少拍馬屁！你把你拍馬屁的功夫，都用在找一份好工作上不行嗎！？非要在警隊耗著，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干嘛！”

余景龍把做好的飯菜端到茶幾上，兩個人圍坐在電視前，吃了起來。

“你看！提到我?guī)煾福憔驼f我，別帶有人身攻擊行為！你對其他人都有包容性，就不能對我也有一點耐性！說不定三年后，我就是下一個余局！”余一佳嘴里吃著排骨，還不忘嘮叨，“我的資質(zhì)不比你差！而且，我比你有恒心，有耐性！”

余景龍根本不看好余一佳當(dāng)警察這事兒，他還是想找個辦法把她送走才行。

可惜他還沒開口，余一佳又問：“爸，聽二隊的沉溫雪說，秦川警校都沒讀完，他就離開了??？這樣的警校學(xué)生，還能被警隊收納嗎？你對他的包容性會不會太強(qiáng)了？還是說，他的身上的確是有其他人沒有的東西，又或者——他的身份很特別？”

“你今天怎么一直都圍繞著秦川問？你到底要干嘛?。俊?/p>

余景龍放下筷子，臉色陰沉。

余一佳看到他有些不悅，卻沒有松口的意思，繼續(xù)追問：“我就是想知道他的秘密！他這人一看就和警察不搭邊，為什么要成為警察！實際上，不僅是我，張隊一直也在懷疑，他也一定問過你吧?。磕闶窃趺锤嬖V他的，就不能和我說說？你把秦川弄得這么神秘，就是惹人懷疑！”

“我把他弄得那么神秘？”余景龍瞪大了眼睛和余一佳對視，“這和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都是他——”

話說到一般，余景龍收回了話音，沉下了心。

實際上，這件事兒還真是和他有分不開的關(guān)系。

如果不是當(dāng)年余景龍非要讓秦川去做臥底，那也不會有接下來的這些事。

余景龍徹底吧碗筷放在了桌子上，陰沉著臉看著余一佳。

“你是真的想知道關(guān)于秦川的往事嗎？一旦知道，就沒有回頭路！”

余景龍突然用這種語氣和余一佳說話，讓她真?zhèn)€人為之一振。

“爸……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余一佳語氣也松了下來，“我不就是隨口問問，你沒必要這么嚴(yán)肅吧！這說的好像把話題升級到了隱藏秘密的高度了！你要是這樣，我不聽好了吧，不聽了！”

“要是別人，我還真就不說了，但對你，我偏要說！”

余景龍卻不小心著了余一佳的圈套！

“告訴你，秦川始終都是一名警察，但他和其他警察的身份不一樣，他是個——臥底！”

“臥底??？”余一佳驚呼出來。

余景龍趕快上去捂住了余一佳的嘴。

“小點聲！這種事兒可不能到處亂說！”

頓時，余一佳覺得端在手中的紅燒排骨不香了。

和這個重磅消息比起來，余一佳那點小心思，根本不足為提！

“抱歉啊，我又給你惹麻煩了！”余一佳撇嘴，小聲嘀咕著，“怪不得秦川一直讓我來問你，原來他是咬死了認(rèn)為你不可能和我說吧！沒想到，為了我，你還是破例了?！?/p>

余景龍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這讓余一佳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對不起。”余一佳把飯碗也放在了桌子上，“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我也有選擇自己喜歡職業(yè)的權(quán)利，希望你能理解我——”

余景龍沒有說話，端起碗繼續(xù)吃飯，只是鼻頭一酸，眼眶中竟然有不知名的液體在流動。

他不知是不是要感謝秦川，如果沒有他的出現(xiàn)，余一佳永遠(yuǎn)都不會和他說出這句話。

他也不是堅持反對余一佳成為一名刑警，他只是深知這條路究竟有多艱辛，不想讓她承受這份辛苦。

“吃吧吃吧！”余景龍哼著，“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和秦川提起，不然他又改拿這事兒要挾我！這小子，很難搞！”

“那我還想知道，他既然是一個——你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四隊？是有什么特別用意么？而且，他的任務(wù)完成了？”余一佳問。

余景龍長嘆一聲道：“沒有。任務(wù)——失敗了。”

余一佳一驚。

在她心中堪稱為“斷案神探”的秦川，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盡管他的任務(wù)失敗了，他卻幫助緝毒那邊破了一個大案，他親手槍擊了一個大毒梟?！?/p>

“這么帥?。俊庇嘁患训难壑新冻隽藢η卮ǖ某绨葜?，“可——他為什么——”

“他需要沉淀，”余景龍解釋給她聽，“當(dāng)臥底久了，會被那種氛圍侵蝕，我不想讓這么優(yōu)秀的警察沒有輪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