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病房門關(guān)好，余一佳就開口問道：“當(dāng)年和你一起的那個男的，是陶恒？”

陳玉清有些意外，點頭道：“是，上次我也沒說名字，你們怎么——”

“你和陳玉清是怎么認(rèn)識的？”秦川直言道，“家長會？”

陳玉清又是一愣，看著秦川，聲音更小了，說道：“不是——之前，我給他打工——”

原來竟然是老板和小蜜的故事——

看的出來，陳玉清年輕的時候，應(yīng)當(dāng)有幾分姿色，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年過半百的人，依舊風(fēng)韻猶存。

說她和老板有點貓膩，秦川和余一佳都很信服。

“不過——你們是怎么知道這些事兒的？他——難不成，為了調(diào)查我兒子的案子，你們還去調(diào)查我??？”陳玉清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畢竟這些都是屬于她的隱私，即便過去了這么多年，對于她這個年紀(jì)的人，是一件并不光彩的事情。

“難道，你不應(yīng)當(dāng)問我，我們是怎么調(diào)查到這些的嗎？”秦川突然冷笑了兩聲，“難道，在你兒子開家長會的時候，你就從來都沒有偶遇到他？”

“家、家長會?。俊标愑袂逵质且汇?，搖頭道，“我那時候上班很忙，家長會一般都是王建國去，我從來都沒去過！畢竟，他兒子學(xué)習(xí)成績那么好，他愿意聽老師夸他，不都說自卑的人總喜歡找存在感嘛，他就是那種。”

王建國都已經(jīng)為此付出如此大的代價，陳玉清竟然還在這里說風(fēng)涼話，可見她對他的那些溫柔，都是裝出來的！

余一佳緊握了一下拳頭，她還真是浪費了自己的感情，去同情這樣的一個女人！

“不過，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陶恒的孩子，和王承在一個班？這——”

“是不是很戲劇化？且你一直都不知道?。俊鼻卮ㄓ质抢湫α藘陕?，“我倒是很意外！以為，你早就知道這一點。”

“那——那你說這些，又是代表了什么？”頓時，陳玉清的精神緊張起來，瞳孔放大，眼睛直勾勾盯著秦川，幾乎是要噴火似的抓住他的手腕，“你的意思是說，是他的兒子，害死了我兒子？那他是什么意思？他是為了報復(fù)我拆散了他的家？可我什么都沒做！又不是我害死他的！”

最后的這些話，她幾乎是在極力壓制住自己的感情，盡可能不讓情緒崩潰，更不想讓躺在病床上的王建國聽見。

“呵——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勇于承認(rèn)就是了，實際上，還真就是你害慘了陶恒！”余一佳揭開了陳玉清身上的傷疤，“你和陶恒分手后，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嗎？你知道他死的有多慘嗎？”

陳玉清眼神閃躲著，并不敢直視她的眼神，她就好像是知道內(nèi)情般，把所有的秘密都隱藏在了內(nèi)心深處！

余一佳的這些話，無疑是把最真實的陳玉清給逼了出來，這和他們第一次見陳玉清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

看來，能當(dāng)別人小蜜的女人，還真是不簡單，現(xiàn)在的那些小綠茶和白蓮花和她的演技一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水準(zhǔn)，她可是國際范兒的！

“行！那既然你繼續(xù)隱瞞，我們也就慢慢查著算嘍！”秦川語氣一松，給余一佳一個眼神道，“咱們撤吧！反正她自己都不著急，咱們著急也沒什么用！”

明明才剛剛問出點眉目來，余一佳還真是不理解秦川的用意，怎么這么快就放棄了！

“秦隊——”

“走啊！我不是讓你走嘛！”秦川語氣并沒有那么強硬，慵懶的語調(diào)讓人感到懶洋洋的沒有任何斗志。

“我看你們就是在為找不到兇手而找托詞！”陳玉清見秦川這樣，便來了勁，“明明現(xiàn)在的案子不查，非要去弄十幾年前的案子，還說是我弄死了陶恒，你們有證據(jù)嗎??？如果有證據(jù)，當(dāng)年就把我給抓起來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

陳玉清雖然沒有扯著脖子讓所有人都聽見，可她每說的一個字，都能夠證明，她確認(rèn)警方?jīng)]有證據(jù)！

她內(nèi)心有鬼，還如此奪定，可見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證據(jù)——”秦川嘴角又露出了那種讓陳玉清毛骨悚然的笑意，“你怎么那么確定我就沒有呢！不過有句話你說的很對，害死陶恒的人不是你，但是嘛——”

頓時，陳玉清剛才囂張的氣焰消減了幾分，目光卻完全沒有從秦川身上移開，她似乎真的怕那個名字從他的嘴里說出來。

“但是，那個人和你有莫大的關(guān)系！而且——還是你幫忙給善后的！”秦川把沒說話的半句話補充完整，“這案子，遲早會水落石出，即便真兇已經(jīng)——”

秦川吞吞吐吐的樣子，真是急死了陳玉清，也吊足了她的胃口。

“算了！不說了！”秦川又一揮手，“走吧，我的好徒兒！王承的母親根本就不想找到兇手，畢竟這牽扯出了十幾年前的一樁丑聞，對她來講，活人比死人更有意義！不對么？”

秦川的這番話，讓陳玉清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像一個調(diào)色板！

“你——你們怎么這么說話！”陳玉清底氣不足地低吼著，“那可是我兒子！我親生兒子！對我來說，他是最重要的！不然，我也不會因為他，而回歸家庭！”

“呵——你可別說那么好聽的話了，你還真當(dāng)我們都信了你的鬼！？”余一佳冷笑著回頭看陳玉清，“說的好聽，我叫您一聲阿姨，說得不好聽，我只能叫你包庇嫌疑人的同謀！你要懂，你這可是犯了法的！”

一記重錘敲在了陳玉清的胸膛，這才把她警醒了。

“秦隊，這人是油鹽不進(jìn)，他兒子的事兒啊，還是慢慢拖著調(diào)查算了！她這里行不通，咱們就去找找其他門路吧！”余一佳哀嘆一聲，“不過，這當(dāng)媽的心也是真夠狠的呀，有句話說的還真是不錯，為母則剛！嘖嘖，她啊，這個媽當(dāng)?shù)慕^對是不銹鋼！金剛鉆都鉆不動的那種鐵石心腸！”

陳玉清一次次被余一佳和秦川否定，她的內(nèi)心也被動搖了。

曾經(jīng)，她認(rèn)為一切都是為了兒子好，現(xiàn)在，她真的要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那是為了兒子好？

如果不說出來，那么或許她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把事情的真相講述出來了，她是保護(hù)了兒子，可是害死他兒子的兇手，會不會就這么逃之夭夭了？

秦川和余一佳的背影已經(jīng)走到了電梯口，陳玉清終于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秦川的手腕。

“我說！我都說！你們不要走！”

眼淚沖破陳玉清的眼眶，決堤地流下來，那是她隱藏了十幾年懺悔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