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記不清了。”翟文龍不知是不是有意躲避余一佳的問題，還是根本不想從正面回答，“如果你們一定要問，那我可要找一下我倆的聊天記錄，說不定能查到。”

秦川直接把翟文龍的手機拍在了桌子上，做了一個請的姿態(tài)。

翟文龍拿起手機，從一個軟件上翻查出了和孟春燕的聊天記錄后，對秦川說道：“是上個月二十五號。”

也就是說，從翟文龍上一次見過孟春燕，到這個月發(fā)現(xiàn)尸體，已經(jīng)整整過去了二十幾天。

孟春燕的尸體在房間里都已經(jīng)發(fā)酵腐爛，卻始終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人已經(jīng)死了！

做一個宅人還真是挺難的，連自己死了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在這之后，你又見過王承嗎？他有沒有什么反常的行為？”秦川問。

翟文龍搖著頭，努力回憶著：“好像——自從我上次見過孟春燕之后，也就沒再見過王承了——”

“用事實說話！”秦川又敲了敲桌面，“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你怎么才能證明！？”

翟文龍把他和王承的聊天記錄調(diào)取出來，遞給了秦川。

“你們可以看到我和他所有的聊天記錄，這就是我倆的日常。”翟文龍和秦川交代著，“我是真的沒有任何隱瞞，你們別總是用有色眼鏡看我！”

翟文龍和王承的聊天記錄，的確是在二十五號之前，而后王承沒有再主動和翟文龍聊過天。

而那之后，翟文龍和孟春燕聊天的頻率倒是很多。

從聊天的內(nèi)容上看，翟文龍對孟春燕的關(guān)切，的確已經(jīng)超出了正常的朋友范圍，他更像是一個舔狗。

秦川大致翻查了一下翟文龍和孟春燕的聊天內(nèi)容，又翻找了一下他和王承的記錄，他竟然找到了一個規(guī)律。

翟文龍和王承的開場白，每次都是王承主動，翟文龍是被動的那個。

而每次和王承見過面之后的第二天，翟文龍一定會聯(lián)系孟春燕，從他這里尋找存在感。

孟春燕又是處于被動的那個，從來都沒有主動和翟文龍說過話——

這三個人，就像一個圈，首尾相扣。

秦川相信，孟春燕和王承的聊天記錄里，她應(yīng)當是主動的那個！

三個人的“三角戀”可以確定了。

翟文龍有動機，卻沒有殺人的實力。

秦川姑且就把他先當成一個備選答案去看待。

和翟文龍把所有的問題都問過后，秦川整理了一下審訊記錄，打算和余一佳去問放置在隔壁的周通。

他剛剛起身，翟文龍?zhí)趾白×饲卮?，問道：“見你剛才一直問我關(guān)于孟春燕的事兒，你們不會是把她也帶回來了吧！我再為她說句好話，她真的不是——”

“她不可能是，我們并沒有懷疑這一點，你放心好了！”余一佳拍了拍翟文龍的肩膀，“畢竟——一個死人，怎么可能殺人呢？”

“死人??？你什么意思！”翟文龍頓時就急了，他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拉住了余一佳的袖口，“你說清楚！孟春燕怎么了！？”

“死了?！鼻卮ㄕZ氣淡然，輕輕掃過了翟文龍的臉，“怎么？你對一個死人，還有這么深的感情?。俊?/p>

“死——死了？你別嚇我！”翟文龍轟然坐在了椅子上，精神頓失，“她——她——怎么可能死！她怎么死的？不會是被——”

一個奇怪的念頭在翟文龍的心中騰升，他緩慢地說道，“不會是被王承給害死的吧?。磕切∽託游锞退懔?，怎么去殺人！還是一個那么愛他的女人！”

余一佳和秦川不動聲色，并沒有回應(yīng)翟文龍的話。

“不是我說的這樣吧？你們告訴我，一定不是！”翟文龍的精神突然有些失常，他無法接受這個他所認定的事實。

“事情還沒有調(diào)查清楚，等案子結(jié)了，我會告訴你真相！”秦川已經(jīng)走到了審訊室的門口，“不過，你猜測的這種可能性極大！”

實則，對于孟春燕的案子，秦川的內(nèi)心同樣也有這個傾向。

畢竟，這兩個人死亡的時間間隔比較長，如果不是同一個兇手所為，那么孟春燕的死很大程度上和王承都脫不開干系。

同樣，剛才秦川在翻看翟文龍的聊天記錄時候發(fā)現(xiàn)，二十五號之前的聊天內(nèi)容，和之后的聊天內(nèi)容有很大的差別。

實際上，每個人聊天都有一定的規(guī)律。

比如，用詞規(guī)律，標點符號規(guī)律，打字的順序規(guī)律，這是很難被改變的。

就好像人寫字一樣，每個人的筆跡都不相盡同，更何況是有血有肉的人說話的方式？

秦川現(xiàn)在甚至在懷疑，二十五號之后，和翟文龍聊天的人，不一定是孟春燕，很大程度上是王承偽裝的！

目的就是為了拖延孟春燕被人發(fā)現(xiàn)失蹤的時間！

不過，這也要找到王承的電腦，破譯開他的平臺密碼后，才能夠確認。

從審訊室出來后，余一佳跟上秦川，在身后問：“秦隊，翟文龍這小子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我看啊，除了他說孟春燕的部分，其他的一概不可信。”

“你啊，這可不叫有長進，你這是一刀切！”秦川冷笑了兩聲。

他竟然把“一刀切”用在了余一佳的身上，這讓她全身都覺得不爽。

“你用這詞兒來形容我，是夸我還是損我？”余一佳翻了個白眼，略帶嬌嗔地和他嘟著嘴，“明擺著覺得我學(xué)的有些過頭？”

“虧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秦川笑著說道，“審案子要用心，不能光用耳朵和嘴，你要看到被審人的內(nèi)心動態(tài)，才能夠看得出他們證詞的真?zhèn)危∠啾仍谥芡艺f的那些，翟文龍在審訊室的更可信！而且，可以看得出來，他并不知道孟春燕死了的事兒！不然，你覺得，他真的會和一個死人在網(wǎng)上聊那么久??？”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和死人聊天的？”余一佳擰著眉頭，“為啥我沒有看出來呢??？”

“你要是都能看出來，那你就成余神探了！”秦川搖晃著頭道，“你還是想想怎么去對付周通那小子吧！這個小滑頭，可比翟文龍要難搞多了！在我看來，他就是既定的兇手之一，我們絕不可能掉以輕心！”

被秦川的一番話激勵過后，余一佳頓時打起了精神來，跟在他的身后進了審訊室。

周通和翟文龍的狀態(tài)都不一樣，他梗著脖子，歪著頭看著他倆進門。

他語氣特別輕松地來了一句：“嗨！終于輪到我了？我絕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