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佳的心一直在提著，她本以為周通會寫下“陶亮”的名字，結果他竟然寫了兩個字——小吳。

“小吳？你逗我玩呢！？”余一佳有種被戲耍了的感覺！

她狠狠地捏住了周通的肩胛骨，手上暗暗用力。

“為什么不寫全名！是誰?。俊鼻卮ń又鴨柕?。

“吳澈寬。”周通冷哼了一聲，“如果你們去了屠宰場，應當已經都見過才對??！”

“吳澈寬？他——和你是同學！？”余一佳感到意外，“可是在你們的相片里根本就沒有找到他的人！更沒有他的名字！”

“不足為奇，他沒撐到畢業(yè)就輟學了?！敝芡ㄍ犷^看著余一佳，“不要把你的認知建立在所有人的人設上！畢竟，每個人的教育程度不僅僅是要看個人因素，還要看家庭環(huán)境！就像我和吳澈寬這種家庭環(huán)境，能撐著把九年義務教育給讀完，都是對社會的一種造福！”

余一佳手上的力道逐漸收斂，抬頭看向秦川，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秦川一揮手，余一佳松開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倆是同學，還是關系不錯的同學，可從吳澈寬說你的語氣上完全都沒看出來??！你倆的演技，都不錯！”余一佳反諷道，“單憑他和你的口供，就足夠讓人產生懷疑的！”

周通仰頭看著余一佳，他的嘴角逐漸下沉。

他當然不可能知道吳澈寬究竟在背后說了他什么話，可在他眼中吳澈寬是一個可以值得信賴的朋友。

“先拋開這個不說，說說你和陶亮的關系。”秦川繞開這個話題，直接把關鍵點引了回去，“你上一次和陶亮聯系，是多久之前的事兒？”

周通眼睛滴溜溜一轉，看樣子又在找擺脫嫌疑的借口。

很快，他回應秦川道：“挺久了。這么算起來的話，也有個幾年了吧！我記得上一次遇到他，還是偶然在商場里，他和一個大波浪頭美女在一起，看上去不太般配的樣子。”

周通這看上去說的很言之鑿鑿的樣子，實際上根本就是心虛，他眼神不斷地閃躲著，不敢和秦川對視。

和他之前說其他那些線索的狀態(tài)完全不同！

秦川一眼就識破了周通的小伎倆，又重新把本子推到了他的面前，說道：“那就麻煩你把他的聯系方式寫在上面！”

周通接過東西，愣了半許，他再抬頭看秦川，說道：“抱歉啊，我記不住?。〔贿^——上次匆匆一面，只留了一個電話號碼，之后也就打過兩次而已——他有沒有換號我都不得知?！?/p>

秦川把手機還給周通，讓他把電話號碼翻出來。

周通把電話號碼翻查出來，寫在了紙上遞給秦川。

“不過你們問陶亮干嘛??？難不成，他和王承有關系？”周通看似是在關心，實際上是在好奇，“陶亮在上學的時候可是公認的淘氣包，和王承不是一個邊界的，我覺得不太可能！”

“你還有閑心管別人??？先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再說吧！”余一佳又是冷冷地一撇周通，“這電話號碼我們收下了，你最好還是再想想你自己的事兒，別等我們一樁樁都給翻出來！你自己說，和我們幫你說，可是兩種性質！你要懂這其中的含義！”

“懂懂懂！當然懂！”周通連忙點頭，一臉諂媚地看著余一佳，“你們的規(guī)矩我多少都了解一些，雖然我是第一次進來！”

“既然明白，那你就再想的更清楚一些，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有的沒的，都可以說！你說的這些，都能成為救你的證據！”余一佳督促著，“不過，你也要清楚，作偽證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秦川坐在一旁，認真地看著余一佳在那邊教訓周通。

她認真的樣子，還真是有點秦川在學校做審訊模擬時候的認真勁兒。

而且，她所說出來的話，越來越有一個警察的樣子了，比他剛認識余一佳的時候好太多！

周通默默地點頭，說道：“我都說過了，你們問的我也都如實回答！至于其他，我不知道說什么，索性——就不說了?！?/p>

周通交代的也足夠多，秦川和余一佳了解的也差不多，索性從審訊室走了出來。

“秦隊，這事兒你怎么看？會不會覺得周通那小子不可信??？”余一佳征求秦川的意見道。

“半真半假。”秦川嘴角下沉繃著臉，“他的水都這么深，恐怕陶亮那邊要比他還難搞??！”

“那——怎么辦？咱們還是先不去打草驚蛇，再繼續(xù)觀察看看?。俊庇嘁患岩沧兊弥斝∩魑⒘?，沒有之前那么莽撞，“還是說，先蹲守一下看看情況？如果陶亮真的是幕后指使，一定會露出一些馬腳！他和殺人的兇手可不一樣，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這樣的人，按照道理來說，更容易抓把柄不是么?。俊?/p>

余一佳的分析的確有幾分道理，秦川起初也是這樣打算的，只是他還沒有想好，是自己去蹲守，還是派人過去。

目前來看，剖尸案越來越棘手了，還引發(fā)出了其他的類似案件，大家都忙的一團糟，根本都沒有空閑的人。

劉鶴從案發(fā)現場帶回來的信息也是一大堆，都需要他慢慢去確認，要不然他可以算的上是一個蹲守的好手！

剩下的，唯獨能去的也就是胖小劉。

可他正在調查孟春燕的案子，分身不暇——

無論是縱觀還是橫觀，可能除了余一佳之外，大家都很忙，只有她一個閑人。

“先擱置，下面的工作還沒有處理完，等都審訊完了再議！”秦川哀嘆了幾聲，背著手朝著辦公室走去——

余一佳看著秦川的背影，又想到了父親和她說的那番話。

他是一個外表看著冷酷，內心充滿了熱情的人，這樣的人性格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同樣，做任何事情秦川都是親力親為，他是不是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排斥，都沒有安全感呢？

哪怕和他已經接觸了這么長時間，秦川依舊把她還當成外人，根本都沒當成真的“徒弟”來看？

幾乎是所有的問題都縈繞在了余一佳的腦海中，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她自己的內心也還沒有找到答案。

不過，余一佳相信自己，她會用自己的行動來感染秦川，成為走入他內心的，真正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