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別說了！”秦安猛然抬起頭，和秦安的目光相對，“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很多時候，你也是迫于無奈的選擇！只是，這種方式，是警方根本都沒辦法認同的！求求你，別說了！”

“秦川，你在干嘛??？”秦安反而用教條的語氣質(zhì)問他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你這樣，是不是顯得特別的不專業(yè)！？”

“對！這的確是特別的不專業(yè)！可這特別的符合人性！”秦川幾乎是用低聲咆哮的方式和秦安在嘶吼著，“求你，別說了！如果你再多說一句，我都會出拳把你打暈！我真的后悔，我為什么要來見你！我就不應(yīng)該來！”

無疑，秦川的這句話，情感的天平已經(jīng)在朝著秦安的方向片衡了。

這才是人間最真實！

之前，無論秦川怎么確認，怎么堅定，在面對如此卑微的親情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秦川，這已經(jīng)不像我認識的你了！”秦安臉上重新綻放出了笑容來，“我都沒有那么在意了，你又何必這么糾結(jié)？只不過是此生永別而已，這輩子無緣再做兄弟，下輩子再見也是一樣的！”

“秦安！”秦川猛然地拍著桌子，暫停了他再往下說話的欲望，“求你了，別再說下去！我真的很后悔，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就是和你打賭！”

兒時的一次賭約，成為了兄弟倆二十幾年的分別，再見也和當年的感覺不一樣了。

“別后悔，即便是回到當年的那長賭約，我依舊還會很堅持的和你賭下去！哪怕，我心中已經(jīng)確認自己會輸！”秦安的眼中溫潤，“即便，今日的賭約，我亦很清楚，很大程度上，我依舊會輸！可，我不也依舊堅持下來了？”

秦安的這份執(zhí)著，是秦川身上所沒有的。

面對這樣的秦安，秦川越來越覺得自己自愧不如。

“你啊，就放平心態(tài)，學學我！即便是面對死亡，都要淡定才對！”秦安的笑容越來越讓人覺得很迷，“再說了，你面對的只不過是一個和你并沒有什么感情，只不過只有著共同血液的一個人而已！你沒必要用這么感性的狀態(tài)來呈現(xiàn)！這一點都不爺們！”

秦安的這句話，倒是和他陽光燦爛的形象比較符合了，也讓他身上的陰霾和戾氣少了幾分。

這恐怕是所有警察都很難面對的一種情況，無論是親情，友情或者是愛情，都沒有辦法讓人逃脫。

秦川原本都很絕望了，被秦安這一刺激，他更痛苦了。

原本他對來見秦安就很抵觸，現(xiàn)在心中翻攪著像被人戳了般，喘一口氣都覺得痛苦！

“除了我隱瞞了你殺死了霍震之外，我還要承認我利用了你這件事，你總覺得對不起我，其實何嘗不是互相利用，互相折磨？”秦安冷笑了出來，“所以，你也不需要有負罪感！”

這倆人似乎調(diào)換了位置，明明應(yīng)當是秦川勸說秦安的，現(xiàn)在竟然成了秦安勸秦川別因為這個傷神！

秦安越是表現(xiàn)出這種狀態(tài)，秦川的心里越是覺得難過，這恐怕是他這輩子都沒辦法彌補的。

“秦安，你是抓住了我的弱點，讓我這輩子都透不過氣，一生都活在對你的愧意里！”秦川對秦安咬牙切齒地道，“我就算知道你的一番用心，卻也是一點都恨不起來你！怎么說——”

“你看！我勸你也沒用！你這人啊，就是心理負擔太重！”秦安又笑了出來，“不過也對，如果換成是我——”他頓了一下，又啞然失笑了，“沒有如果！至少，在我的世界里，不存在這個字眼！犯了錯，就是犯了錯，我需要承認，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可同樣，我也不想承認的是，我害死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好人！”

秦川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他自己的心里已經(jīng)很清楚，他心里的天平已經(jīng)開始偏向了。

在這個時候去承認秦安的話，這無疑從他的角度上是在為秦安開脫罪名！

他能做的，就是沉默。

見秦川沒有再說話，秦安終于能專心的闡述他的“罪狀”了。

“我開始謀劃自己的計策，已經(jīng)有十年之久?！鼻匕查_口對秦川說著，更精準的說，是他對警方的一個發(fā)自心靈深處的懺悔，“從我被拐，到被霍震救了，帶回了他的大本營成為了霍萱的哥哥——霍安，這一切都是違背我內(nèi)心想法的。在當時，我并沒有選擇及時逃離，是因為我需要活下去，因為只有活著我才能見到我的家人！可惜，這一等，就是二十幾年——”

秦安再次抬起頭，和秦川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眼中的眼淚是熱切的，是對親情的渴望的。

秦川被秦安感染著，同樣在觀察室里的那些人，也都被秦安感染著——

“所以，從我被霍震帶回去的哪一天，我就打定了主意，我一定要討好霍萱，讓她成為我的庇護傘！因為，霍震唯一能在乎的，也就只剩下霍萱這個女兒了！我接近霍萱，代替了她哥哥的位置，我卻并沒有真的把自己當成她的哥哥，她在我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附加的條件，我需要借助她，來達到我自己的目的！”秦安的目光逐漸鎖緊，他已經(jīng)開始步入主題，逐漸進入到了他交代犯罪事實的狀態(tài)中。

“這些年，我利用霍萱不斷地學習知識，豐富自己的世界，盡可能讓自己多學一些東西！不僅要學，而且要學的更精，更通，還不能讓霍震發(fā)現(xiàn)我想要離開的苗頭——”秦安嘴角呈現(xiàn)出了一抹壞笑來，這似乎才是住在他內(nèi)心世界里的惡魔，“或許這對別人來說很難，可對我來說并不是特別的難，只要我把控好了霍萱，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秦川算是真的聽懂了，霍萱從一開始就成為了他的一個棋子，秦安把她利用到了極致，她還在為秦安為什么不愛她而糾結(jié)！果真，女人的戀愛腦，永遠都沒有男人的感情來的更直接！

“在我豐富自己知識的這條路上，只有一條路我走歪了——”秦安頓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動著，“就是——制毒。應(yīng)當說，我去當毒師，這并不是我的本意，是霍震逼我學的！可能，這也是他的私心，他想著把我徹底拴在這里，說不定就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威脅了！只可惜，他根本都沒有看懂我！我從來，都不想和他成為一路人！”

終于，那這一刻，秦安臉上的笑容散去，代替上的，是陰郁的，沉悶的，不茍言笑的一面，秦安繃著臉的樣子，還真是有幾分和秦川極為相似之處——

“因為他不了解我，所以他從來都不知道，我是在等待時機，把他給弄死，然后——”秦安頓住了，看向秦川，“然后，我才能徹底擺脫毒販的頭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