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回了局里,兆凌背著沈藥和顧溫去了醫(yī)療所,特殊管理局有自己的醫(yī)療所,一來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回到局里可以最快的治療,二來,被異常生命傷到的傷普通醫(yī)院估計也治不了,索性一代管理局局長就向上面另要了一處地方建了醫(yī)療所。
濃重的消毒水氣味充滿了鼻腔,顧溫倒是沒什么,反觀兆凌使勁低著頭試圖把鼻子埋進領(lǐng)口?!翱熳甙?。”進了電梯直直上了四層,老局長總說這層數(shù)字不吉利,四四四,死死死,叫任大夫換一層,任大夫倒是無所謂“我可不信這些,人都有命數(shù)?!鄙狭怂膶?,入眼的不是普通醫(yī)院的走廊,而是一個個病床和工作臺,為了方便,醫(yī)療所的老所長特意要求每一層都修成這樣。
其實一層也有醫(yī)生,但是沈藥這種情況只能找任大夫?!叭吾t(yī)生?!鳖櫆刈叩揭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跟前,“小溫?你受傷了?”女醫(yī)生仍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你見過我受傷來找你嗎?!鳖櫆剌p飄飄的一句話飄進兆凌耳朵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想了想,的確顧溫好像不怎么受傷,就算受傷了也不會來醫(yī)療所。
女醫(yī)生終于忙完了,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白皙的臉,“我忘了,你不會受傷,就算受傷也不會來醫(yī)療所,所以是后面的那倆?”兆凌忙擺了擺手,“不是我,任醫(yī)生,是沈藥?!彼@一松手背上的沈藥“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顧溫和任清渠臉上明顯的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靠!”兆凌連忙把地上的沈藥扶起來,還好沈藥現(xiàn)在是昏迷狀態(tài),這要是醒著,他指不定怎么罵他。
“把他放到床上吧”任清渠走到一個空床位前頭,兆凌把人放在了床上。任清渠像普通的醫(yī)生那樣拿著小電棒掀開沈藥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又給他測了血壓,一切正常,“所以?這到底什么情況?”任清渠收回小電棒插在兜里,總感覺這三個人在耍她。“他被一個異端搞得陷入幻境了,能把人撈出幻境的只有你了?!鳖櫆睾唵蔚恼f明了情況,任清渠沉著眼睛思考了一陣,“行了你們都出去吧?!闭琢枰活^霧水的看著她剛想張嘴被顧溫拉走了“走吧,任醫(yī)生可是這方面的專家?!?/p>
專家此時拉了個凳子坐在病床旁邊,雙手慢慢抬起,她閉上了眼睛,兩只手發(fā)出微微的淡綠色光暈,然后握住了沈藥的手。只一瞬任清渠就進入了沈藥的幻境。
任清渠腳下是有些松軟的泥土地,風中飄散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她抬頭看了看四周的幻境,這里?好像是一個古老的戰(zhàn)場?一個士兵舉著刀朝她砍過來,任清渠下蹲長腿用力一踹給士兵踹了出去?!吧蛩?!你在哪?”她在尸山血海里呼喊著沈藥的名字,邁過一具尸體,前面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指尖各夾著枚眼球大小的藥丸,“沈藥?”任清渠低聲嘟囔了一聲,慢慢地朝著他走過去。
這是沈藥在「游戲」里最艱難的一場直播,因為他的判斷失誤,導致隊友全都死去,只有他一個九死一生地逃了出來,如果主播在游戲里死去那么在回到直播大廳時這個人也會相應的死去,現(xiàn)實世界里更不會有他存在過的痕跡,相當于被抹殺在這個世界上。沈藥打心底里一直覺得是他害死了那五個隊友,其中還有一個姑娘,那姑娘看樣子才成年,那么好的年紀就那么被他…害死了,這場游戲成了他的心魔,即使出了「游戲」,每每午夜總是會夢見當時的場景。
那個最后的異端此時就站在他面前,可他用盡了全力也沒能打倒它,難道結(jié)局還是不可逆轉(zhuǎn)嗎?還是要等到隊友為他犧牲嗎?他不想再踩著隊友的血活下去……
“怎么辦,沈藥哥哥?”那個女孩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瘦高男人,沈藥咬了咬牙,看著眼前這個最后的異端,又看了看身旁的隊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話“我不會,不會讓你們死的!”他恨自己的技能只是巫醫(yī),隊里的刺客已經(jīng)斷了一只胳膊了,即使沈藥給他用了藥恢復的還是很慢,大家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他該怎么辦!
“沈藥!”他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轉(zhuǎn)頭望去只看見一身白大褂的任清渠從一片硝煙里走了過來,“任,任大夫?你怎么會……”“沈藥,這里是你的幻境?!比吻迩叩剿磉呎径?,其他人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心里嘀嘀咕咕的都在說著什么,「游戲」里不是指定一局六位主播嗎?難道這是他們漏下的NPC?可是看上去這個女人跟沈隊長很熟的樣子。沈藥突然笑了扭頭看著眼前的異端,“我知道,這是我的幻境,我的心魔,可是我始終逃不出去”“沈藥,你看看你的隊員,都已經(jīng)傷痕累累了,他們也不能再受到傷害了是不是?”任清渠用力的拍了沈藥肩膀一下,沈藥捏緊了手里的藥丸“可我還能動?!比吻迩凰f的哭笑不得,怎么會有這么倔的一個人,她搖了搖頭雙手插著白大褂的兜慢慢地朝著異端走了過去,“喂,你干什么!”沈藥在身后大聲地喊著她,她沒回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看著這個異端,她突然很想試試自己的身手怎么樣了,在異端攻過來的一瞬,任清渠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出現(xiàn)在異端身后重重的一拳打了下去,那異端被打的往前倒去,沈藥連忙護著他的隊員往后退,指尖的藥丸已經(jīng)被捏碎成粉末散在空氣里,“沈隊長,這是你的朋友嗎?”一個隊員開了口問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沈藥怔住了,任清渠…他們不怎么見面,他自己是巫醫(yī)受了傷除了自己處理不了的剩下的都會自己處理,任清渠,也就算是自己的上司吧?!安?,她是我的上司?!焙茱@然隊員們都被這句話帶偏了,以為他們兩個人是那種關(guān)系,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我知道我都懂的表情?!吧蜿犻L,她一個人可以嗎?”“你都斷了個胳膊了,你覺得你上去能幫上忙嗎?”那個女孩回懟了刺客說出來的話,刺客只好訕訕的閉了嘴。
沈藥的藥丸有麻痹異端神經(jīng)的作用,此刻已經(jīng)慢慢生效了,任清渠看出了它動作的破綻,一腳把它踹到了石頭上,異端轟的砸在大石頭上面,石頭被砸出來個坑,任清渠走上跟前看了看那個異端慢慢地身處右手“行了,差不多了你也該消失了?!彪p指摁在異端額頭,紫色的紋路從雙指蔓延開,直到遍布全身,然后慢慢地碎成粉末被風吹散。
收回手,任清渠插著兜走到沈藥跟前“心魔該散了吧。”沈藥低頭不說話,轉(zhuǎn)身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那些隊員們,“小覃,以后別總懟黎庶了,他很喜歡你的?!崩枋褪悄莻€斷了胳膊的刺客,聽到自己的秘密被隊長說了出來,臉紅的不像樣,小覃就是那個姑娘,嬌嗔的打了沈藥一下“隊長你說什么呢!”沈藥笑了笑繼續(xù)說道“還有老盧,城哥,你們啊別總抽煙了對肺傷害太大了?!薄皩α耍瑸t河,暗夜降臨的會長很喜歡你,別老拒絕人家的約會邀請?!蔽鍌€隊員面面相覷,“隊長,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們了?”瀟河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沈藥笑了笑“沒有,隊長沒有不想要你們,我虧欠你們太多了,這些事情你們都不知道,但是總該讓你們知道。然后,我走了,再見。”幻境慢慢消散,昔日的隊員在眼前逐漸消失,黑暗取代了硝煙彌漫,“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們從來沒怪過你?”“也許吧,可是我自己這一關(guān)總是過不去的?!?/p>
沈藥的眼睛慢慢睜開,看見了因為耗費精神力睡著的任清渠,兩個人的手還握著,他輕輕拿開她的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