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念挽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姨教過我的要敲門，是我忘了。

賀念挽我……我有人教的，有人管的，真……的。

小女孩被嚇的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似的灑落，說話聲上氣不接下氣。

賀峻霖好像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冷冷的態(tài)度不由的又放溫和了幾分。

賀峻霖你好像很喜歡道歉。

然后又補問道：

賀峻霖有誰說過你沒人教嗎？

賀念挽雖然看出對面這個男生態(tài)度不像開始那么惡劣了，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往出掉，吭吭巴巴回道：

賀念挽總有人說我有娘生沒娘養(yǎng)，說我沒家教……不是的，小姨有教我，我也真的有在好好記的。

賀峻霖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只是問道：

賀峻霖你不愛吃甜的嗎，怎么沒吃完。

賀念挽摸了把眼淚，一抽一抽地說道：“l(fā)

賀念挽以前沒吃過，也不愛吃。

賀念挽今天吃了覺得很好吃，沒舍得一下吃完。

說完，小賀念挽嘟著小嘴，又小聲哭了起來。

小賀念挽哭單純是因為心疼這半塊蛋糕，但是17歲的賀峻霖心中的情緒卻明顯復雜的多。

賀峻霖別哭了，以后，我……哥哥給你買蛋糕。

賀峻霖捧著小女孩已經(jīng)哭紅的小臉，語氣溫柔的跟剛才仿佛不是一個人。

賀念挽跟這個一模一樣的生日蛋糕嗎？

小女孩天真的問。

賀峻霖跟這個一模一樣的巧克力蛋糕。

賀峻霖回道。

小女孩一下就不哭了，露出兩個好看的小酒窩，覺得這個大哥哥也沒有那么不好接近，趕忙說道：

賀念挽那下次我過生日你不要忘了哦。

捧著她臉的那雙手突然就放下了，男孩的眼睫毛很長，濃密的眼睫毛從上向下看完美遮住了那雙細長好看的眼睛，沒人看得出他的情緒。

賀峻霖盯著地上的摔的稀爛的蛋糕說：

賀峻霖蛋糕平常就可以吃，不需要等到生日。

賀峻霖你生日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沒什么好過的。

小賀念挽不明所以，只是點了點頭。

大人說沒什么好過的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我得懂事，女孩心想。

從此沒再跟任何人提起生日的事情。

直到這年冬天，賀念挽的第六個生日，小姨帶著她和賀峻霖站在父母墳前，賀念挽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了小姨那句可惜為什么停頓。

明白了賀峻霖那個兇戾的眼神。

明白了賀峻霖為什么說她生日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六歲那年起，每一年的生日都會想起這些事情。

可惜你媽選擇生下了你。

如果我沒有出生，賀峻霖會有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庭，會像那些父母疼愛的孩子一樣快樂。

所以我的每個生日都是禁忌，每個生日都得用點蠟燭的打火機在墳頭燒紙。

她好像什么都沒做錯，所以沒有人有理由能怪她或者恨她，相反大家平時還愛她要養(yǎng)著她。

可她卻又像是犯了罪，她的父母本都是那么明朗的人，賀峻霖的家庭本也是那么幸福的孩子。

父母沒錯，她也沒錯，賀峻霖更沒錯。

可人是不允許一個錯誤沒有主人的，總有人要為這美好的破碎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