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女鬼張蕓兒提供的地址,江衍乘上公交車一路晃悠到了鄉(xiāng)下。抬眼望去,滿眼皆是廣袤的農(nóng)田,那里的玉米正沐浴著陽光日漸飽滿,距離金黃一片、豐收在望的秋日光景已然不遠(yuǎn)了。
拿出紅傘,讓張蕓兒附在紅傘中給她帶路。
沿著那條彎彎曲曲、布滿小石子的土路一路摸索,終是來到一扇略顯斑駁老舊的木門前。
這座紅磚砌成的平房,歷經(jīng)歲月沉淀,如今已被一層厚厚的塵土覆蓋。磚塊表面早已斑駁脫落,顯著滄桑。那些昔日用粉筆留下的涂鴉與字跡,已黯然泛黃,褪去了鮮艷色彩。它已然成為一座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房子,靜靜訴說著過去的故事。
張蕓兒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激動的差點(diǎn)從傘里飛出來沖進(jìn)去找自己的爸媽。
女鬼:張蕓兒我回來了,我終于回來了!
江衍學(xué)姐,想好怎么面對父母了嗎?他們?yōu)榱四?,整整傷心了十年?/p>
張蕓兒瞬間沉默,不知所措。
該怎么面對父母?道歉還是道謝?就算跪下來哭訴,也撫平不了他們的傷痛。
心痛的失聲哭泣,再多的懺悔也難以彌補(bǔ),無法回頭。
女鬼:張蕓兒都怪我自己,是我太懦弱了,被欺負(fù)了不敢說話,一再退縮才我今天的后果。
江衍你的父母已經(jīng)知道你去世的消息,你見過他們之后就該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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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蕓兒的爸爸給人開車?yán)?,媽媽在機(jī)械廠打掃衛(wèi)生,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了唯一的女兒身上,為供女兒上學(xué),沒日沒夜的加班,只為那一點(diǎn)可憐的加班費(fèi),省吃儉用。
收到學(xué)校和警局給的死亡通知書后,張蕓兒的媽媽崩潰的昏迷,爸爸收到消息趕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性命保住了,只是雙腿再也不能下地走動,癱瘓在床。
這一切死了好多年都不曾知道……
回到家中,堆滿了破銅爛鐵和塑料,地上雜草沒人清理,玻璃窗戶被風(fēng)吹雨淋的壞掉,只是用一層層廢紙糊住,一個短發(fā)婦女架著胳膊,在院里燒火做飯。
張蕓兒流下兩行血淚,痛哭不止。
女鬼:張蕓兒媽媽……媽媽……她最愛長發(fā),兩只大辮子又粗又黑又亮,我最喜歡了。
江衍看樣子,她是傷心過度,又積勞成疾,腿腳不便了。
慢慢的走進(jìn)去,站在院子中央。
江衍阿姨您好,請問這是張蕓兒家嗎?
婦女燒火的手停住,猛地回頭,眼中續(xù)著淚珠。無論多少年過去,失去女兒的痛,仿佛就在昨天。
“我是蕓兒的媽媽……”張媽媽的聲音略帶沙啞,就像卡痰一樣。
江衍我是蕓兒學(xué)姐的學(xué)妹。
聽到是和自己女兒一個學(xué)校的,張媽媽臉色立刻冷了。“又是那個學(xué)校的,又來干什么?”
江衍沒有生氣,看的出張媽媽的情緒激動,搖了搖頭。
江衍阿姨,您的女兒知道您最愛的東西吧?
女鬼:張蕓兒我媽媽有咽炎,爸爸為了媽媽把煙戒了。
女鬼:張蕓兒我小時候,媽媽會坐在床頭給我講打老虎的故事,跟誰家要好就請誰家來吃老虎肉。他們都不知道老虎是國家保護(hù)動物,就算正當(dāng)防衛(wèi)打死也不能吃。
女鬼:張蕓兒還有我媽媽和我之間的小秘密……我本來考上了最好的高中,可是我家窮,上高中還不如學(xué)一技之長傍身,偷偷的改了學(xué)校。爸爸也不知道,還以為我考得差。
女鬼:張蕓兒媽媽知道后很傷心,卻拗不過我,只能同意。
江衍把張蕓兒剛才對她說的事,復(fù)述了一遍,張媽媽淚流滿面。
“是蕓兒……我的閨女……”
張媽媽一邊哭一邊咳嗽,她的咽炎還沒好,一旦受到刺激就會咳嗽的止不住。
女鬼:張蕓兒媽媽……媽媽……
母女倆的哭聲,讓江衍紅了眼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最是悲痛欲絕。自己卻無能為力,不能幫他們做些什么。
……
江衍找借口在這里住了一晚上,夏天很熱,張媽媽把屋里唯一的臺扇都給了她,她住在張蕓兒曾住的里屋。兩間屋子,只用一道門簾隔著。
張媽媽太思念女兒,半夜才睡下。江衍幫張蕓兒入夢,讓她和爸爸媽媽好好道別。
第二天,張媽媽和張爸爸的枕頭已經(jīng)被淚水沁濕,多年不曾入夢的女兒終于來看他們了,和他們說了好多話,從小到大那些美好,都在夢里一一重現(xiàn)。
二老都非常感激江衍的到來,說她是福星,把家里養(yǎng)的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雞宰了給她煲湯,還向鄰家借肉借菜好生招待她。江衍盛情難卻。
離開的時候,江衍留下了五十萬讓張媽媽看病,剩下的錢可以開家小店,張媽媽的手藝很好,讓他們從痛苦中走出來,把日子過下去。
張蕓兒一家三口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一個勁的道謝,張蕓兒為了報恩,決定留在江衍身邊幫她做她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