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fēng)襲來,吹動了魅姬羅拖至腳踝的銀發(fā)。
銀發(fā)與半妖交觸的一瞬間,魅姬羅被突然出現(xiàn)的法陣的能量彈開五米。
風(fēng)拂過后,魅姬羅站定在五米外,唇角溢出一絲血液,眸光復(fù)雜。
什么樣的陣法能在第一時間將自己彈開還能傷到自己……
這明顯是一個保護陣法!但是為什么?誰會去保護這只半妖!
它在自己觸碰被封印之人的時候檢測到了殺意!
魅姬羅慢慢平復(fù)心底的殺意,抬手抹去嘴角血跡。待到殺意不顯,他向前踏出一步,陣法沒有反應(yīng)。
他咬著下唇,伸出手、催動利爪,陣法依舊沒有反應(yīng)。
眸底劃過暗色,幾乎就在他升起要解決這只半妖的想法的第一時刻,他又被彈開數(shù)米。此次隨來的還有幾道罡風(fēng)——直直劃破魅姬羅的紫色衣袍,像是警告。
魅姬羅站定,沒有再上前,金眸鎖定幾米外大樹上封印的半妖,久久不語。
“荒誕至極——”
魅姬羅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就在這時,樹林里傳來蜈蚣妖的嘶吼聲。
魅姬羅恍若未聞。
直到聲音越來越接近,周遭大樹被體型巨大的蜈蚣撞倒,他才施舍一縷目光。
一個穿著奇怪的人類女孩狼狽地跑在蜈蚣妖身前不遠處,兩者距離被蜈蚣妖不斷拉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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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薇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在家中的屋舍中遇見了一個奇怪恐怖的妖怪便被它拉進井里,還穿越到了這不是到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在井底悲催的發(fā)現(xiàn)回不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井,就又遇上了這恐怖惡心的大蜈蚣。
大蜈蚣追著自己跑,似乎要將自己吃掉,自己只能向林子里跑,想借住樹木攔住它,怎料它這么兇殘直接撞過來!
不僅沒甩開,反而因為躲避倒下的樹木而更加吃力。
她看到遠處一棵大樹,便想往這里跑——
于是就看見了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一位銀色長發(fā)的人穿著華麗的紫色衣袍站在那棵樹下,聽見聲音轉(zhuǎn)過頭看向她,高挑的身姿、殷紅的唇瓣、挺翹的鼻梁、還有那雙眼,妖異非常,是金色的術(shù)瞳——白皙如瓷的膚上還有印紋,就像是家里書記的妖紋。
他的臉很美,雌雄莫變。
戈薇一怔神,被腳下的樹丫絆倒,距離飛快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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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姬羅看著戈薇,陷入思索——
如果說對這只半妖有殺意會被陣法排斥,就找一個沒有殺意的去解除陣法吧……然后我再親自解決你。
魅姬羅淡去眸中暗色。
瞌睡來了送枕頭,人類……湊合。
他輕輕躍起,眨眼片刻便站在了蜈蚣妖和戈薇之間,金眸殺氣外溢地凝視蜈蚣妖。
蜈蚣妖感受到魅姬羅身上的血脈氣息和冷酷的殺氣,停住追逐。
這不是一只會被本能支配的低等妖怪——至少它已經(jīng)有了自制力。
戈薇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催促前方樹下的人跑,便看見了魅姬羅攔住蜈蚣妖的這一幕。
十五歲的少女神情恍惚地看著。
魅姬羅卻不打算因為蜈蚣妖停下而放過它。
催生長爪,隔空揮出一爪,帶起的強大氣流轟擊向蜈蚣妖,剜下了它的腦袋。
巨大的身體一瞬間污血噴濺,轟然倒地。
戈薇身上被濺滿了黑色血液,回過神。
魅姬羅身上除了被先前的罡風(fēng)劃破的裂口外,可謂是纖塵不染。
戈薇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她怕是吸引了更強的妖怪的注意。
她心里害怕,自然也在面上顯現(xiàn)了出來。
魅姬羅卻懶得照顧她的情緒,抖了抖長爪上的血污,提起戈薇走到古樹前。
“去,靠近他?!?/p>
魅姬羅冷淡地吩咐著。
戈薇這才注意到樹干上被一支箭釘上的男孩……男妖。
她愣了一下,以為魅姬羅是想救他,便試探著一步步靠近,伸手飛快拔下了箭。
魅姬羅并未阻止,戈薇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微微松了口氣——
既然他為了救這只妖能讓自己幫忙,看來也不壞。
出乎魅姬羅的預(yù)料,在箭被拔下后,犬夜叉竟睜開了眼。
醒的這么快?
魅姬羅隱去眸中殺意,神色淡淡上前,拿過了戈薇手里的箭端詳。
戈薇與犬夜叉對視,多少有些緊張,便退到了一邊。
犬夜叉看向魅姬羅。
隱約間他模糊的意識聽見魅姬羅跟這個人類說靠近自己——
是要救自己?為什么?
“喂!你是誰啊——”
犬夜叉大咧咧地問著。
魅姬羅抬眸間與犬夜叉對視。
半妖……真是,該死——
然而這一次,他并未將殺意泄露。
他忽而想起了鐵碎牙。
既然犬大將很有可能是將鐵碎牙留給了這只半妖,或許也只有他能找到鐵碎牙。
屆時,再殺不遲。
“與你無關(guān)?!?/p>
魅姬羅移開眼冷然回答完,扔下那支箭化光飛離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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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國。
明日是月輝姬的生辰,廣邀妖域各國前來宴會。
西國在妖域中屬于頂尖的地位,此時也正是打好關(guān)系的機會,不少妖族都派遣族人帶禮前來祝賀。
當(dāng)然,與西國地位幾乎齊平的南國這次來還有一個目的——
殺生丸。
如今西國大殿下殺生丸已經(jīng)成長為大妖中的頂級存在,而且相貌俊美無雙!
南國的皇帝正好有一個適齡的小女兒——比殺生丸晚三年出生。
殺生丸小時候,兩個小家伙還一起玩過一段時間。
月輝姬在收信聽到南國皇帝的打算時便知道不可能。
殺生丸天性冷漠,唯獨信奉力量,已經(jīng)是注定畢生都要追求力量的存在。
但月輝姬卻沒有說破。
南國皇帝自然是知道殺生丸的天性的——不管是兩國之交還是殺生丸自己闖出的殺神聲名。既然不死心,那試試就知道了。
——除開這些因素,月輝姬不點破還有個原因,源自于她小小的惡趣味。
如果魅姬羅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什么反應(yīng)呢?
她很不厚道地笑笑,回信委婉表示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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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生丸回到西國時,正好遇見了提前一天趕來的各國隊伍。
眼見又有妖怪認出他想要來寒暄,眸色一沉徑直走進宮殿、回到自己的住所。
雖說他常常是幾年才回來一趟,這里仍舊每日都有仆從來打掃,一塵不染。
他站在空蕩蕩的主廳中,一時竟有些無所適從。
從前習(xí)慣了一個人,無論是歷練還是回到西國自己的殿廳。
后來,魅姬羅出生后,每次回來都恰好能碰到一只白色的犬妖窩在自己的殿內(nèi)睡覺——明明有自己的封殿,卻總是往他這里跑。
這十年間尤是,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中,暮暮朝朝,他始終都站在自己身側(cè)。
一時間,殿內(nèi)沒了他的身影,殺生丸才想起他沒跟回來,緊隨而來的就是無所適從和無所適從……
殺生丸進殿時薄唇微不可查的弧度在此時消失,站在原地眸光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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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姬羅回到西國,正巧遇見了南國的隊伍。
南國皇帝在魅姬羅小的時候前來恭賀,獻禮頗豐。
南國的一些大臣也都聽說過了魅姬羅的存在——還有這幾年間,魅姬羅和殺生丸一起歷練時的事跡不知如何也傳出少許。
辨認許久后,一名大臣叫停了隊伍,到馬車邊扣了扣簾框,和車內(nèi)的女聲說了些什么,而后車簾被一雙纖纖玉手從里面掀開,一個衣裝華貴容貌上等的女子從其上下來,與大臣一道向魅姬羅走來。
魅姬羅認出了車上南國的標(biāo)識,見隊伍如此反應(yīng),便也停下等兩人過來。
大臣先是熟絡(luò)地向魅姬羅問好,而后介紹了一下自己——
魅姬羅用鼻音發(fā)了聲“嗯”以示回應(yīng),金眸盯著這個穿著華麗的女人。
很明顯,這個女人才是他們靠過來的原因。
沒事兒打扮的這么夸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出嫁——話說回來,母親過生辰,這個女人打扮得這么張揚……
魅姬羅心中腹誹著,面上不顯。
女人笑意盈盈地開口:“小女是南國的公主惑月姬,魅姬羅殿下,久仰?!?/p>
魅姬羅微微蹙眉:“久仰?!?/p>
公主……母親過生辰,來個公主——
魅姬羅似是想到了什么,金眸瞳孔縮起,看著惑月姬。
惑月姬料到魅姬羅是想到了目的,頷首,表情愉悅:“正如魅姬羅殿下所想,小女此番前來,是父親與您的母皇允許的——與殺生丸殿下結(jié)姻?!?/p>
魅姬羅的想法被肯定了,表情有些僵硬,顯出幾分不適。
“……那,哥哥的想法呢,他同意了么?”
許久,魅姬羅才吐出一句話。
公主回到了馬車上,大臣看見他臉色不太好,以為魅姬羅是一時間難以接受——畢竟殺生丸殿下是他的兄長,這種情況在每次各族聯(lián)姻時都會遇到。于是他只能斟酌措辭說道:“殺生丸殿下還沒有表態(tài),不過……”
他話音未落,魅姬羅忽而冷冷一聲閉嘴。
大臣看見他的臉色,識趣地閉上嘴表示失陪。
隊伍開始向西國行進。
魅姬羅站在原地,銀發(fā)不再張揚,耷拉著披在身后。
風(fēng)微微寒,吹起他的衣袍,太陽下沉、銀月漸起,他獨自一人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寥。
也確實寂寥。
他輕輕咬著下唇,垂著頭,陰影稍稍掩飾去他眼眶的淚水。
哥哥……
我好討厭那個女人……
哥哥,你會娶她么——
以他對殺生丸的了解,答案是否定的。
哥哥想追求的,莫約只有力量。但是按照那個公主的說法,母親同意了……他不敢賭,又無法阻止、不愿接受。
“啊……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月輝下,他仰起頭,試圖困住滿眶淚水。
“禮物在、哥哥那兒……我不回去,應(yīng)該也沒關(guān)系吧……”
魅姬羅的聲音逐漸哽咽,在眼淚溢出眼眶的同時,他又化為流光飛快離開了西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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