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玻璃是單向的,外面能看到里面,里面卻看不到外面。
局長在這時候走了過來。
先是喊了一聲,“陸律師。”
隨后才越過他看到宋亞軒,聲音更客氣了一些,“宋先生來了。”
宋亞軒點了點頭,伸了手,“這段時間麻煩張局長了?!?/p>
“宋先生客氣了,為人民服務本就是我們的職責?!睆埦珠L回握了下。
說完頓了頓,看向房間里的明郁寒,臉上也染上些困擾,“只是這次確實是不太配合,我可能是沒什么辦法了。”
他雙手一攤,有些無奈。
從他們的角度,可以看到明郁寒縮在椅子上。
手銬已經給他解了,他雙手抱著腿,嘴里念念有詞,里面除了他沒別人,他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宋亞軒皺了皺眉,有些明白了陸西南臉上的復雜。
偏頭看向張局長,“我能進去一趟么,十分鐘就好。”
他說的客氣,張局長自然不會不給這個面子,立即道,“當然。宋先生這是促進我們的工作,我求之不得?!?/p>
宋亞軒薄唇輕抿,沖陸西南頷首,當著其他幾人的面,拉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格外的安靜,是全封閉的環(huán)境。
因此有一點小動靜都格外的明顯。
明郁寒一聽,怔怔的抬起了頭。
看到宋亞軒的一瞬間,他臉色陡然一變。
宋亞軒面目淡然坐了下來。
在離他不到兩米的桌子后。
明郁寒一雙眼睛瞪著他,忽地渾身隱隱顫抖,雙手用力的扣著座椅兩邊,哆嗦的道,“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宋亞軒上身微靠,聲音很冷,“交代清楚了,你自然能出去?!?/p>
明郁寒手指劃出刺啦的聲響,力氣大到手指都有血了,也半點不停。
嘴里依舊只有那兩句話,“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說話時,語氣有些含糊,細看連神情也是帶著茫然的,像是不太清明。
宋亞軒微瞇著長眸。
這就是陸西南提起來諱莫如深的原因?
明郁寒的精神已經不太正常?
他神色越發(fā)清冷,沉聲道,“你以為裝瘋就能躲過這一劫?明郁寒,你敢動我的人的時候心里就要有數,我不可能輕易放過你!”
喊到他的名字,明郁寒整個人一頓。
很快反應過來激烈,雙腿急急的蹬著面前的桌子,雙手不斷撲騰。
下一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竟從椅子上的站了起來,一把撲到的宋亞軒面前。
他猩紅的眼,像是要殺人,染著鮮血的手一把朝宋亞軒的眼睛扣去,嘴里嘶喊著,“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四爺!”
“宋先生!”
接連兩聲驚呼,審訊室的門被嘭一聲踹開。
許言他們來得很快,宋亞軒的動作更快。
有力的大掌瞬間擒住了明郁寒的手,快速起身,一腳飛踹了過去!
嘭的一聲!
明郁寒像一塊破布一樣摔了出去,砸到墻上又掉了下來!
“四爺,你沒事吧?”
許言喘著氣跑了進來,連同張局長陸西南一起。
見宋亞軒臉色冷沉,但臉上沒有傷口,渾身也不像有礙,這才松了口氣。
張局長眉頭一皺,一指地上的人,“小李,你怎么管的,腳拷竟然都能被他偷偷解掉!”
被喊到的警員根本不知道明郁寒是怎么做到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只能自認倒霉,連聲道,“對不起局長,下次我一定嚴加防范!”
“還有下次?!”張局長覺得臉都丟大了。
小李頓時搖頭,“我好好看押他,絕對不會再有這種情況!”
“不用了?!本驮谶@時,宋亞軒冷聲開口。
張局長一頓,望向他,“宋先生這是——”
宋亞軒整理了下因為剛才的動作些許凌亂的衣衫,掃了眼倒在地上不斷痛苦呻吟的明郁寒。
他薄唇冷勾,笑意卻未達眼底,淡淡道,“他不是瘋了么?留在這里也無濟于事,不如直接送去精神病院吧?!?/p>
張局長一聽,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
那種地方可不是人能待得住的。
也不知道是有多大的仇,能讓宋亞軒這么狠。
不過這人也是劣跡斑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貨色。
他點了點頭,“還是宋先生思慮周到啊,那就先送去看病,治好了我們再按照程序收押,免得說我們不人道?!?/p>
宋亞軒沒什么情緒的勾了下唇,沖許言掃了眼。
許言頓時會意,撥了個電話出去。
沒多久,進來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直接要將明郁寒抬出去!
本來還哀叫痛哼的明郁寒,被保鏢一碰,如同鯉魚打挺,一下子翻過身來要掙扎。
但他的身手不可能是保鏢的對手,輕輕松松將他制服,直接壓著出了審訊室。
整個看守所都是他嘶吼的聲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喊聲沒多久消失,人已經被帶走了。
張局長吁了口氣,搖頭道,“人在這里沒幾天,說不正常就不正常了,我們現(xiàn)在的工作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啊?!?/p>
宋亞軒眸色很深,聲色很清淺,“我們會竭力配合,能讓局長省一分精力是一分?!?/p>
“哈哈,那我就先道一聲謝了。”
客套幾句,張局長親自送宋亞軒從看守所離開。
至于明郁寒,張局長沒再多問半句。
宋亞軒不會鬧出人命。
但他也不會讓明郁寒好過。
不管他是真瘋還是裝瘋,只要他不交代清楚,他有的是精力陪他玩這場游戲。
宋亞軒面容冷冽,上車之后,忽然問,“明老夫人那里近期有什么動靜?”
許言聽了,也納悶的搖頭,“四爺,我也奇怪,老夫人剛來海城那兩天聲勢那么大,上下打點了關系。這幾天忽然說沒聲就沒聲了,好像當明郁寒這個人不存在了。”
宋亞軒記得當天在商場里,她給顧曉初的那巴掌。
對明郁寒如此維護,現(xiàn)在又是為何突然放棄了?
眉心騰起弧度,他嗓音低沉,“兩邊都盯好了,有什么動作隨時跟我說?!?/p>
“好的四爺?!?/p>
許言開著車往前走,路過一片街道時隨意一瞥,隨后有些愣住。
他放慢了車速,“爺,那是不是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