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四日,顧七一大早就把還在熟睡中的周樂生叫醒,挑著三梱柴,倆人一前一后搖搖晃晃去李嬸家。
周樂生雙眼還是迷糊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能摔在地上。
正是寅時末,天已經(jīng)大亮,即使是夏季,卻還是透著股冷風,讓犯迷糊的周樂生激靈一下,清醒了不少。
李嬸家坐落在黑山山腳,背靠著緩山坡,門楣上已經(jīng)貼了大紅色的對聯(lián),院子里已經(jīng)有好幾個婦人在場,說說笑笑的,卻一點也不耽誤手下的功夫。
門窗上各自貼了鮮紅的囍字,周圍的人見顧七來了,都談笑著打招呼,下一刻她們的視線都落在了顧七身后瘦弱的男孩身上,全部露出了然的神色。
周樂生也不知什么是害羞,只是一個個的跟著顧七叫人。
什么趙二叔,沈大伯,這個嬸子那個婆婆,一直叫到門口,周樂生少有的感覺到說話的恐怖,嘴角都已經(jīng)干了。
院子里的人依舊熱熱鬧鬧地說著。
小男媳婦兒,世風日下……這些詞語一個不落的落進兩人的耳里。
縱使周樂生再不懂感情這種事,可是也不傻,臉慢慢被人說熱了,染了點淡淡的粉色。
他抬頭望了眼顧七,發(fā)現(xiàn)顧七神色自若,全然不把這些話語放在心里。
顧七跟我一起進去。
周樂生啊?好。
周樂生回過神,說話都慢了一拍。
顧七你怎么了?羨慕這種氛圍?
周樂生這種氛圍?哪種氛圍?
顧七成親啊,你難道也想成親了?
周樂生不是,我剛才只是走神了,想那個……
顧七好了,逗你的,瞧你慌張那樣兒。
顧七輕笑出聲,伸出空著的手捏了一下他的臉蛋。
這個動作讓周樂生的大腦滯了一瞬,但是沒多久就扔下了這樣的異樣,反而瞪了他一眼,換來的是顧七不懷好意的笑聲。
顧七將柴放在院子里的一個堆柴的角落,立了四根柱子,還搭了一塊布在上面。
周樂生緊緊跟在他身后,一直到內(nèi)屋一個頭發(fā)花白,滿臉溝壑的老婦人身邊,那個老婦人渾身都散發(fā)著幸福的喜悅。
李嬸哎喲,多謝你了,要不然我那點兒柴還不夠呢!
李嬸說著從一個包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布包里拿出三百文錢。
顧七沒什么,再說了,李嬸您也是給錢的。
李嬸仔細數(shù)了好幾遍,才把錢叫到顧七手上,臉上笑得褶子更深了些許。
李嬸害,也就只有你把柴賣那么便宜。
李嬸哎,你身后那小孩兒是誰?難不成是你的童養(yǎng)夫?
李嬸早就看見了周樂生,只不過一將重心放在數(shù)錢上,現(xiàn)在沒什么事,自然八卦了。
顧七這是周樂生,十七了,不是小孩兒。
周樂生也不是童養(yǎng)夫。
見周樂生這么急于澄清,雙手擺的可快,生怕別人誤會了,這番動作可把李嬸逗得歡快。
顧七眸子深了幾分,心里覺得怪異,但也沒多說。
李嬸你這孩子,心思單純得很,但你不是我們王家村的吧,那你打哪兒來啊?
李嬸說著,一雙布滿風霜的老手拉住周樂生的,把人拉到凳子上,兩人緊挨著,顧七深嘆一口氣,他怎么沒想到周樂生這么受寵。
周樂生那個,我是從那個家里來的,我父母親已經(jīng)去世了,所以我孤苦無依,正好碰上打獵回來的顧七,他心地善良收留了我。
吳二什么???
一聲尖叫打破剛才的良好氣氛,顧七慍怒,側(cè)臉看著剛踏進門的吳二,眼神仿佛能刀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