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梔梨經(jīng)過御花園的時候,倒是沒碰著胤禛,只是……梔梨打量著手里瓷白的精致小瓶,眼里浮現(xiàn)古怪之色。
這是方才路過的一個小宮女給她的,說是胤禛給她的賠禮。就……離譜!
雖然諸多影視劇里將胤禛,也就是未來的雍正帝,描繪成一個大情圣,但是,這與對方在史料中記載的形象是完全不符的。
史料記載,雍正“辦事自朝至夜,刻無停息”,天下政務(wù)“無分巨細(xì),務(wù)期綜理詳明”,親筆撰寫的朱批諭旨動輒萬言。
可見,對方是個事業(yè)腦,而非戀愛腦。但,對方如今的舉動,倒是讓她有幾分看不明白了!
誠如世人常說的“門當(dāng)戶對”,在現(xiàn)代社會,階級都難以跨越,更別說在本來就階級分明的封建社會!
重點自然不是藥,而是對方說的“賠禮”。胤禛再不濟(jì),也是皇帝的兒子,何至于對她一個身份低微的小宮女道歉?
梔梨的心情有些復(fù)雜。她倒不至于認(rèn)為對方對她情根深種,只是,她本以為,胤禛是所有攻略對象中最難搞定的,可是,對方居然是個上趕著的。
“梨梨,那是因為你的體香呀!”
梔梨剛把東西收好,朝前走了兩步,玄淵在從她的腦海深處蹦跶了出來。
“體香?”梔梨低頭嗅了嗅,“沒什么氣味呀!”
梔梨先是抿著唇,許是有些渴,她又伸出粉嫩柔軟的小舌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接著,低聲問:“你是不是沒睡醒?”
“……”不是沒醒,是壓根沒睡。玄淵的目光落在對方水光瀲滟、誘人采擷的紅唇上,盯了幾秒,就倉促地移開視線,捂著眼,不再言語,悄悄地回到梔梨腦海深處,白皙的耳根緋紅一片。
他突然不敢將胤禛的夢境告訴梔梨,就灰溜溜地跑了。
而梔梨,對于玄淵時常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又莫名其妙地離開,早已習(xí)慣,這會兒,也沒有大驚小怪。
她伸手撣去落在衣服上的落葉,朝下房走去。
因著胤禛的這番操作,梔梨再次見到對方,眼底的畏懼少了些許。至少,說話的時候,沒有哆嗦了。
胤禛見梔梨雖然依舊低眉順眼但眼底少了幾分懼色,心中不知有多歡快。如此,因著那句“喜怒不定”而常年面無表情的胤禛,竟也露出幾分笑。但是,他不常笑,突然笑起來,就有些僵硬,不似歡快的笑,反倒像是劊子手行刑前的獰笑。
那日,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管事嬤嬤吩咐梔梨在將發(fā)潮的書拿到院子里面曬曬。她剛將書冊擺放好,抬頭的時候,就看見胤禛站在院子外面。
梔梨隔著段距離對胤禛福了福身。
許是因為周圍沒人,胤禛踱步走了進(jìn)來。他先是讓人起來,接著,瞥了眼梔梨的手,見上面依舊包扎著白紗布,劍眉微蹙:“你沒有敷藥?為什么不敷藥?”
胤禛習(xí)慣了面無表情地說話,加之他的聲音低沉、聲線清冷,聲調(diào)又沒什么起伏,再加上他質(zhì)問的語氣和古井無波的眼神,明明是關(guān)心話,從他口里說出來,愣是變成了審犯人時的嚴(yán)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