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梨愣了楞,先是抬頭驚訝地看了胤禛一眼,復又低下頭,恭敬道:“多謝貝勒爺?shù)馁p賜?!?/p>
這不是胤禛想要的回答。
他很執(zhí)著,沒有絲毫妥協(xié),漆黑的眼睛盯著梔梨,“為什么不用藥?你的手是想要了嗎?”說到后面,胤禛控制不住地大了音量,面色肉眼可見的難看。
梔梨自然垂落在兩側(cè)的手微僵,下意識將手往衣袖里面縮,斂眸軟聲道:“多謝貝勒爺?shù)乃蛠淼乃帲镜氖挚烊恕!?/p>
這話的意思是用了他的藥。胤禛聞言,面色稍霽,眼底漸漸浮現(xiàn)一層暖色,可視線不經(jīng)意間掃過對方掩藏在袖子里的手,他的眉又擰了起來,“你真的用了我給你的藥?我看你手上還包著紗布,這就是你說的痊愈?”
梔梨還來不及說話,胤禛就大步走上前,輕柔而又快速地將她的右手從袖中牽了出來。
梔梨急忙避開,眼中泛起霧氣,泫然欲滴。
觸及她沾著淚珠的鴉黑色長睫,胤禛的手驟然僵住。
他收回手,默了默,低聲說:“躲什么?”
梔梨長睫微顫,沒說話。
瞧著梔梨低眉順眼的模樣,胤禛只覺得心口哽著氣,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她是沒看出他的示好嗎?為什么還要這么謹小慎微?
這般想著,胤禛還真問出了口:“不說話?怕我?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你到底在怕什么?”
聽到這般問話,梔梨明顯怔住了。
她詫異地瞥了胤禛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畢恭畢敬地道:“奴婢對貝勒爺是敬畏!”
“敬畏?”胤禛輕嗤,復又想起之前的事兒,難得耐心地解釋了兩句:“那日,你躲在里角落,我誤以為你是……”
是什么?他沒說下去,但梔梨明白他的未盡之言。
但是,明白又如何?到底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連句道歉都吝嗇。
梔梨低著頭,對胤禛俯了俯身,低眉順眼:“是奴婢的錯,請貝勒爺恕罪!”
他不是那個意思!為什么要曲解他的話?看著梔梨低眉順眼的樣子,胤禛掩藏在袖子里的手漸漸收緊。
他強忍著心口的不適,目光灼灼地看著梔梨,希望得到梔梨的原諒,可是梔梨低著頭,看似恭敬,卻始終保持著防備的姿態(tài)。
看透這一點的胤禛,眸中期待的光徹底熄滅。他的嘴角微動,似笑非笑,甩下衣袖,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等胤禛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拐角處,梔梨才慢慢抬起頭,眼里閃爍著狡黠的笑。
喜歡是有的,但不多,比起他作為上位者的威嚴,喜歡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不愧是未來的雍正帝,心里用來衡量的尺子擺得正正的,絕對不會做賠本買賣。
只是,空口白話就想讓人為之搖尾乞憐,就顯得有些吝嗇!
梔梨此時的想法也沒有錯,胤禛就是如此想的,他覺得自己作為上位者,能對小宮女出言解釋,就是天大的恩賜,可是小宮女竟然不領情,簡直是不知好歹。
向來穩(wěn)重的他被梔梨不軟不硬的態(tài)度氣得頭暈眼花,又舍不得尋個由頭將人折騰一番,就只好忍住不去找小姑娘,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