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尚的指尖突然松開,書寧的下頜處立刻浮現(xiàn)出幾道淡紅的指痕。王爺慵懶地倚回雕著并蒂蓮的床欄,月光透過茜紗窗,在他玄色衣袍上投下血絲般的紋路。
"你聽說過..."他漫不經(jīng)心地磨搓著書寧喜袍上的紋路,"本王前五位王妃,都是怎么在新婚夜...斷氣的么?"
書寧指尖微顫,藏在廣袖中的匕首貼著腕骨泛起寒意。
"小生斗膽猜測......"他刻意將嗓音浸了蜜似的稠,尾音卻像被風吹散的蛛絲,"那些姑娘的性命,或許與一則秘聞有關(guān)。"
容尚坐直了身子,陰影忽然籠罩過來:"說說看。"
"坊間傳言......"書寧傾身時聞到他袖間沉水香混著鐵銹味,匕首硌得掌心生疼,"震虞王——"朱唇幾乎貼上他耳畔,"不好紅妝。"
容尚忽然欺身逼近,玄色廣袖帶起一陣凜冽的沉香。
"既然知道..."他嗓音低沉,帶著幾分危險的玩味,"本王不近女色..."指尖緩緩下移,在他頸動脈處流連,"還偏要學(xué)那勾欄做派..."
書寧袖中匕首已抵住腕間血脈。他看見容尚眼底映著燭火,分明在笑,卻讓人想起雪地里舔血的狼。
"是覺得..."他忽然掐住他下巴,氣息拂過他顫抖的睫毛,"本王殺人...還分男女么?"
窗外更漏聲碎,一滴冷汗順著書寧脊背滑入衣領(lǐng)。他忽然想起那些傳聞——震虞王府的梅林底下,埋的從來不是落花。
書寧本能地想要后退,卻生生釘在原地。震虞王容尚比傳聞中更令人膽寒——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唇角噙著的笑意卻比刀鋒更冷。他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正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玉扳指,每轉(zhuǎn)動一圈都讓書寧的脊背繃得更緊。
逃?這個念頭剛起就被碾得粉碎。且不說侯府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都系于此,單是想到姐姐含淚的眼睛,書寧就咬緊了牙關(guān)。燭火在他清亮的眸子里跳動,將那份超越年齡的決絕映得愈發(fā)分明。
"書寧愚鈍,不知王爺喜好。"少年聲音清越,像碎玉投進冰潭。他迎著容尚審視的目光緩緩抬頭,衣領(lǐng)下的喉結(jié)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望王爺明示。"
容尚忽然低笑出聲,修長的手指不由分說扣住了那截大紅腰帶:"本王現(xiàn)在就來教教你......該怎么討賞。"
書寧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沁出冷汗,當容尚的手指剛觸及他腰間的玉帶鉤時,少年眼中寒光乍現(xiàn)——
"錚!"
匕首破空而出,直取心口。這一擊快如閃電,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可容尚只是微微側(cè)身,兩指輕描淡寫地一夾,那鋒刃便再難進分毫。書寧瞳孔驟縮,只見對方修長的手指在燭光下泛著冷玉般的光澤,連紋路都清晰可見。
"叮!"
容尚指尖輕彈,匕首化作一道銀芒沒入梁柱,刀柄猶自震顫不休。院外立即傳來鎧甲碰撞之聲:"王爺?"
"無礙。"容尚撣了撣衣袖,忽又喚住欲退的侍衛(wèi):“等等!”
他俯身拾起書寧散落的發(fā)帶,在指間慢條斯理地纏繞:"傳令虞都暗衛(wèi)——"綢緞撕裂的聲響格外刺耳,"請廬陽侯府上下,來王府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