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議事廳明確了計劃之后,就各種回到了各自宮中準備,虞兮裊的任務就是待在宮門之中,營造出所有人都外出,毫無防備的樣子,可虞兮內心裊卻很難受,為了圍無鋒遺部,明明還沒有修養(yǎng)好的舊塵山谷就要再一次遭受無鋒入侵,對于百姓來說那是莫大的傷害,可無鋒一日不除,百姓就無一天安寧。
夜深時,虞兮裊內心沉思,有些睡不著,便來到了藥房挑揀藥材。油燈將她的影子投在墻上,顯得格外柔和單薄。宮遠徵在窗外看到了投在窗子上的月影,猶豫再三,推門進來,突然從背后抱住了虞兮裊。宮遠徵將臉埋在她頸間,呼吸灼熱。
宮遠徵我怕
宮遠徵悶悶地說,聲音有些微顫,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聽到這話的虞兮裊,手中的動作都已經聽了下來,心中也泛著酸意。
虞兮裊轉身捧起他的臉,發(fā)現他眼眶發(fā)紅。她輕輕吻了吻他的眉心:
虞兮裊我和孩子都會等你。
宮遠徵突然將她摟得很緊,緊到她能聽見他急促的心跳。窗外月光灑進來,照在他緊繃的側臉上。
隨即宮遠徵松開了虞兮裊,從袖口掏出來一塊黃花梨木雕刻的東西,是一塊半成形的木雕——是只憨態(tài)可掬的小老虎
宮遠徵給咱們娃娃的,我跟宮紫商學的,本來想等出生那天再……
宮遠徵你先拿著,我覺得娃娃肯定會喜歡。
宮遠徵二話不說就直接將木雕塞進妻子手里,指尖還帶著木屑的粗糙感,但卻掩蓋不住他初為人父的傲嬌與關心。
虞兮裊輕輕的撫摸著木雕上細密的刀痕,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些常年試毒留下的繭子間,有道新鮮的傷口。
宮遠徵不疼
宮遠徵發(fā)覺了虞兮裊關心的緊切,仿佛像是要掩蓋什么似的立刻抽回手,卻被她拽到燈下。暖黃的光暈里,虞兮裊低頭給他包扎,眼淚砸在他手背上,燙得他心臟發(fā)緊。
宮遠徵我會回來,你答應我……不管發(fā)生什么,先護住自己和孩子。
宮遠徵聲音啞得不成樣子,看著虞兮裊這副默默落淚的樣子,心疼不已,明明已經遭受了這么多的磨難,可還是無法圓滿,宮遠徵輕輕的為虞兮裊拭淚,虞兮裊感受到那熟悉的柔情,更加忍不住的砸下淚珠……
窗外傳來打更聲。虞兮裊將準備好的藥囊系在他腰間,里頭裝著雪靈芝和她的血——這是能暫時壓制任何的蠱毒。她沒告訴遠徵,這藥會反噬用藥者。
虞兮裊我等你,等你回來給娃娃取名字。
虞兮裊踮腳吻在他下巴上,那里有道前不久結痂的刮痕,就算是這樣還是掩蓋不住咸濕的淚水打濕了臉龐。
宮遠徵內心觸動,突然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進骨血。虞兮裊聽見他心跳如雷,混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哽咽。
三日之后,天剛蒙蒙亮之際,眾人便在議事廳集合準備出發(fā)。虞兮裊則是緊趕慢趕地追上來,在眾人即將出發(fā)之時往每人手里塞了個香囊,這是自己和宮遠徵趕制了兩天做出來的避毒丹,含硫地帶毒蟲多,有了這個,眾人也許能更順利一些。
宮遠徵捏了捏香囊,聞到一絲淡淡的藥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樣。他最后看了眼妻子,轉身跟上宮尚角的腳步。
晨光微熹時,兩隊人馬悄然出發(fā)。虞兮裊站在城樓上,看著宮遠徵的灰藍鎏金袍消失在霧靄中。她下意識撫摸著腹部,那里又傳來溫暖的氣息,仿佛是在告訴自己她的存在。
虞兮裊最后望了一眼遠處朦朧的山影,眼神中復雜的情緒都要溢了出來。她沒注意到,城墻拐角處有個佝僂的老仆,正用渾濁的眼睛盯著她隆起的肚子。
思絨夫人,風大了。
思絨捧著斗篷站在虞兮裊身后,看著人默默淚流的樣子,說不心疼都是假的,但看著自家夫人這個樣子,也只能輕輕喚了一聲,給人披上了斗篷。
虞兮裊這才驚覺自己的手已經凍得發(fā)青。她攏了攏衣襟,轉身時瞥見墻角一抹暗紅——是昨日有人偷聽時不小心打翻的朱砂,像一滴凝固的血。
正當兩人轉身準備離開之時,守在徵宮的小藥童匆匆忙忙跑過來,氣息都還沒喘勻,看見虞兮裊就開始大喊。
藥童夫人!云姑娘又吐血了!
虞兮裊聽到這話,心頭也是一驚,急忙離開時,一片枯葉飄落在她肩頭。她沒看見遠處的老槐樹下,虛竹正摩挲著塊染血的玉佩,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