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瀟瀟,寒風(fēng)驚起梢頭的鴉雀,嘲哳的聲音給本就肅殺的氛圍又添上了幾分詭譎。
“跟我來?!焙f肆的聲音自夜色中傳來,一襲黑衣的他幾乎與昏暗的環(huán)境融為了一體:“寒鴉柒已經(jīng)在等了?!?/p>
“好?!崩枵腰c頭應(yīng)下,跟著寒鴉肆的腳步前行,就如同曾經(jīng)小小的她跟著他們的步伐一樣。
重器無鋒,大巧不工。
明明是極為輝煌大氣的一句話,可這個以無鋒為名的地方卻與之背道而馳。
昏暗、壓抑,不見天光,所有的一切都猶如牢籠,將人牢牢的困在其中,連空氣都帶著粘膩與壓抑。
很惡劣的環(huán)境。
黎昭隨著寒鴉肆行至一處高臺,看著無甚光亮的地方,心中的戰(zhàn)意卻是開始燃燒。
寒鴉肆立在黎昭身旁,指尖指向一處與其他地方別無二至的黑暗:“今日除了紫衣之外,無鋒所有可以召回的高階刺客與寒鴉都將聚集在此?!?/p>
黎昭眸中光亮越甚:“為了宮門?”
“對,為了宮門?!焙f肆點頭,無鋒眼饞宮門的無量流火已久,甚至不惜為此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布局數(shù)十載,現(xiàn)今好不容易有了突破,自然是坐不住的。
無鋒的首領(lǐng)怕是也不曾想到,她以為的終成所愿,皆不過是眼前之人灑下的毒餌糖糕,盤算著長驅(qū)直入的,早已成了甕中之鱉。
“阿肆?!崩枵蜒鲱^,銀灰的狐皮貂帽順著她的動作滑下,山風(fēng)吹亂了她的發(fā)絲:“你準(zhǔn)備好迎接自由了嗎?!?/p>
寒鴉肆不像寒鴉柒,他的情緒素來內(nèi)斂,聞言也不過是微勾唇角:“期待已久?!?/p>
他曾是麻木的,可是有小蓮蓬叫醒了他;后來又有了云為衫和云雀時刻提醒他,他是個活著的人,而不是只知道食肉飲血的寒鴉。
他只能一日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泥潭之中掙扎,越掙扎,越懷念曾經(jīng)的那段時光,越懷念那個會軟乎乎喊他“阿肆”的小家伙,也就越無法原諒自己,痛苦與仇恨不曾有一日放過他。
直至云雀的失蹤,他對無鋒的厭惡幾乎是到達了頂峰,可他卻沒有辦法,只能再一次親手將云為衫也送進宮門。
好在上天對他到底不算太過殘忍,不止讓他知道了云為衫與云雀無恙,更是讓他尋回了遺失十余年的珍寶。
失而復(fù)得,越發(fā)珍貴,寒鴉肆似乎是想伸手為黎昭將那被夜風(fēng)吹亂的發(fā)撫至耳后,卻又近鄉(xiāng)情怯般不敢真的觸及。
微抬的手在空中停滯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落到他原本想要去的地方。
微不可微的一聲“小蓮蓬?!睆暮f肆口中喚出。
黎昭笑著看向寒鴉肆,等待他的下文。
寒鴉肆將黎昭的兜帽重新戴好,聲音溫和而又堅定,萬般感觸,最終之凝為一句:“照顧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傷?!?/p>
“我會的。”黎昭點頭,琵琶放于一旁,親手將手中的護身符系在寒鴉肆腰間:“你和阿柒也要好好的,完成計劃之后便快些退出來,不要同他們硬碰?!?/p>
“十年不見,我也有許多話要同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