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為衫跑近時,宮子羽已經(jīng)沒了意識。她定定地看著面色潮紅的宮子羽,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突然抓起他手臂,掀開他的袖子,果然見他手臂上赫然露出一條中了蝕月之后才會顯現(xiàn)的黑線。
云為衫頓時愣住,眼睛里一時百感交集,眼淚慢慢凝結(jié),變成一串晶瑩的淚花。
待宮子羽再醒來時,已經(jīng)躺在了床榻上,云為衫正守在他身邊。
云為衫你為何要用毒?
聽到這話,宮子羽恍惚了一會兒。
宮子羽要想解毒,必須體會中毒的滋味,只有體驗到真實的感受,才可盡早研制出解藥來。
云為衫可我來此的作用就得替你試藥的……
云為衫呢喃著,神色茫然。
也因如此,向來不太喜歡她的金繁,在聽到她的請求之后,才會破天荒的替她說上幾句話。
云為衫你這樣做,值得嗎?
宮子羽看著她的眼睛,眸光虛弱卻堅定。
宮子羽當(dāng)然值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聞言,云為衫忍不住笑了,但笑中卻帶著一絲苦涊。
她不值得的,一點(diǎn)都不!
她接近他,始終都帶有目的。
云為衫思緒紛飛,不由想起在上官淺同她說過的話。
上官淺宮子羽心軟多情,整日捧著一顆炙熱的心對你噓寒問暖,假以時日,你會不會因此對他動情?
當(dāng)時,她看著上官淺試探的眼神,十分堅決。
云為衫不會。
上官淺最好是,否則一個細(xì)作愛上了她的目標(biāo),下場會很慘哦。我記得無鋒以前也有一個癡情的傻刺客,最后她的下場,簡直可以用「不得好死」來形容……
上官淺的語氣著重于「不得好死」四個字上,令她當(dāng)時聽著,不由渾身一震。
寒鴉肆也曾再三告誡過她,細(xì)作最忌諱的就是動心。
記憶飄散,思慮加重,云為衫斂下眉梢,心底不住的胡思亂想。
若她當(dāng)真喜歡上了宮子羽,那她的下場該當(dāng)如何!
而她…喜歡宮子羽嗎?!
以往她的答案都是否定,可此番自問,不知為何,她竟猶豫起來,心底那份答案也開始飄忽不定。
氣氛安靜了許久,宮子羽看著明顯心不在焉的云為衫,突然問。
宮子羽你怎么知道毒藥中有蟲卵?
云為衫楞了一下,猛的回過神來,目光不由躲閃。
云為衫我?
宮子羽嗯,我是無意中聽見你在睡夢說的,本欲試試,誰想捏碎藥丸后,里面果真有蟲卵。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為衫低下頭去。
她能是怎么知道了?!
難道她要說:無鋒給她的毒藥「半月之蠅」就是改良過的「蝕月」嗎?
思索良久,云為衫在再次抬頭看他。
云為衫我……曾看過西域的醫(yī)書,那里的人大多都喜歡將蟲卵配制其中……我也是胡亂說的,誰知道竟這么巧。
宮子羽是嗎?那可真是太巧了。
宮子羽無聲笑笑,突兀轉(zhuǎn)了話鋒。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云為衫,似要看破她的一舉一動。
宮子羽我前半生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沒什么宏圖大志,但我素來為人磊落,最痛恨別人騙我。
云為衫愣了愣,對上宮子羽那泉水般清澈的眼睛。
她聽見他再次強(qiáng)調(diào)。
宮子羽云姑娘,你會騙我嗎?
云為衫一時靜默,心里像在擂戰(zhàn)鼓,仿佛面前便是生死一戰(zhàn),她在這震耳欲聾的鳴鼓聲中一騎絕塵,終于目光灼灼,緩緩道。
云為衫公子放心,我……絕無二心。
宮子羽低下眼簾,無聲抿唇。
此時此刻,聽著云為衫的話,他竟不知自己究竟是信還是不信。
他自小生活在宮門,幾乎沒什么朋友。他由衷的希望,云為衫不要騙他。
時間匆匆流逝,宮子羽仍然在茫海中尋找解毒之藥。
無論白日或黑夜,他始終在藏書閣內(nèi),不停地翻閱書籍。圓月倒影在水面上,閃出鱗鱗波光映射在他身上。
他的咳嗽開始加重,用手帕捂著嘴時,能咯出了不少血沫。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再一次暗下,宮子羽疲憊不堪地累趴在桌子上,頃刻便睡了過去。
月公子遠(yuǎn)遠(yuǎn)看著,嘆了口氣,趁他熟睡,悄悄走到書架前,從中拿出幾本書放到桌案上,再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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