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鋒規(guī)矩她當然知道,她們這些人是從最外面的山體石屋一個一個挨著住過來的,每往里面走一步,隔著人命血海。
越往外越容易成為無鋒的炮灰棋子,她們每次往里走都是被蒙著眼帶進來的。
她自然而然地把包袱背在身后,順手接過寒鴉柒手里的黑布綁在眼前,綁好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
寒鴉柒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想來剛才的異樣應(yīng)該是他多心了,不過還是要再觀察一下她的舉動。
突然有什么東西遞進了她手中,耳邊傳來一道凌冽的聲音:“拉著,我?guī)愠鋈ァ?/p>
鄭南衣雙手扶著一個扁平的物件,她仔細感受了一下,應(yīng)該是一把長劍,可能是寒鴉柒的武器。
甬道蜿蜒曲折,地面又潮濕不平,鄭南衣眼睛完全不能視物,扶著劍柄走得磕磕跘跘,一會兒往左拐,一會兒往右拐。
起初她還能勉強記住路線,直到她走過一條特別長的甬道時,鼻子里傳來一股淡淡的味道,慢慢地腦袋一片混沌,過了好久才緩過來,后面清醒時,她更本不知道她是怎么走過來的,中間轉(zhuǎn)沒轉(zhuǎn)彎完全不清楚。
她猜測這一定是剛剛那股香導致的,多半是無鋒用來迷惑人的手段,讓人無知無覺的中招,即使出去了也不會記得地形,真是處處小心謹慎,怪不得能在江湖掀起無數(shù)血雨腥風。
他們又在甬道里走了近一刻鐘,鄭南衣耳畔發(fā)絲微動是風聲,還有新鮮的泥土氣息,夾雜著花草的清爽,看來她們快要出甬道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她便清晰地感受到了溫暖陽光的照拂,嘴角不自覺地帶起一抹月牙兒般的笑容,握著劍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石屋里昏暗只有燭光可以讓她勉強視物,她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見到陽光了,真舒服啊!
緊接著她聽見一陣馬蹄聲,忽然一片灰塵揚起直面撲來,鄭南衣沒忍住打了個噴嚏,然后就被人扶上了馬車。
一陣馬鳴和揮鞭子的響聲,馬車如插上雙翼飛速地在森林里行駛,偶爾還能聽見外面?zhèn)鱽眢@飛鳥兒的慌亂聲和被馬車撞斷的枝丫聲。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馬車才走上了平順道路,又行駛了一盞茶的時間,她忽然聽見“吁”的一聲,馬兒停下腳步,她眼前的黑布也被人取下。
鄭南衣深吸一口氣,微微閉眼適應(yīng)了一下外界的陽光才慢慢地睜開眼眸,寒鴉柒端坐在她對面,她輕輕偏頭伸手掀開車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木板搭制的簡陋茶棚。
棚子里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正在吃茶聊天,還有人就著茶水吃著干糧,想來這里應(yīng)該就是無鋒在萬枯森林的一個據(jù)點。
以茶棚為過往的行人提供歇腳地,既能守住秘密又能在不經(jīng)意間打聽消息,這般小心隱藏,即便這里暴露了,也影響不到無鋒的根基,單憑一個據(jù)點更本無法判斷無鋒老曹在哪兒。
而且就算確定了無鋒老曹在萬枯森林又能怎樣,看著眼前連綿起伏的大山森林,幾千人進去,猶如一滴溪水混進大海,恐怕還沒有找到無鋒在哪兒,就已經(jīng)暴露在刺客的眼皮子底下,不過這不是她應(yīng)該考慮的事,她現(xiàn)在連自保都難,何談與無鋒作對。
何況對她來說,無鋒不是她最大的仇人,她最大的仇人在云凌城內(nèi),那群人才是導致她人生慘烈的罪魁禍首。
無鋒不過是其中一個推手,即便沒有無鋒,她也只是被換個地方賣出去而已,那些人不榨干她身上最后一滴血是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