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交響曲：善與惡的界線

夜晚七點三十分，歐利蒂絲城大酒店。

最大最豪華的那一間宴會廳被一位大戶人家全權(quán)包攬下來，宴請了上百位貴族，舉杯歡慶。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對于這位伯爵先生來說。

“各位，我有句話想說。”伯爵先生敲了敲酒杯站起身，“今天對我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因為我最愛的寶貝女兒，從今天開始就正式成年了！”

原來如此，今天是他寶貝女兒的成人禮外加生日宴，所以才如此大辦宴席。一聽到如此致辭，在座的貴族富商們都很給面子地歡慶，共同舉杯慶祝。

平日里伯爵先生尤其寵愛這位女兒，她非常可愛懂事，比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不知強了多少倍，根本沒把自己當(dāng)家族繼承人看待?，F(xiàn)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未來的女婿身上，兒子是徹底沒戲了。

“借此機(jī)會，我有幾句話想說……”

伯爵先生站到宴會廳里的看臺上，背后拉著幕布，開始長談闊論，順便挑選合適的下家來做他女兒的伴侶。

克拉拉·瓦爾登爸爸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克拉拉·瓦爾登啊……這件衣服穿著好緊，一點都沒有日常服舒服，好想換下來??！

克拉拉·瓦爾登【探頭】而且外面這些大人們，一個比一個庸俗，還五顏六色的……

一個褐色長發(fā)的小女孩從幕布后面探出半顆頭，只露出一雙眼睛瞇起來看著宴會廳的那些貴族大人們，感覺他們都好刺眼。

女孩非常不滿身上的衣服，不僅箍在身上，而且還在皮膚發(fā)癢，恐怕是面料的過敏感應(yīng)。即便每一個少女都夢想自己能身穿潔白的公主裙，頭戴王冠，腳踩水晶高跟鞋，等待著一位紳士般的王子來接取自己，但這些都不是這孩子想要的。

克拉拉·瓦爾登哥，你也說句話嘛，別老盯著畫板了！

艾格·瓦爾登我能說什么？

艾格·瓦爾登【抬頭】無聊、聒噪、庸俗……

艾格·瓦爾登所以，我從來都拒絕和不懂藝術(shù)的凡人交流。

克拉拉·瓦爾登【星星眼】哥哥～

坐在幕布后面躺椅上的青年放下手中的畫筆，轉(zhuǎn)頭看向有些吵鬧的女孩，眼神帶有一絲無奈和寵愛。

提到歐利蒂絲城的貴族，瓦爾登家絕對會進(jìn)入人們的視野。家中老爺是一位伯爵，在城里有權(quán)有勢，而他們家的獨子，正是如今那位年輕有為的天才畫家——艾格·瓦爾登。

今天是他可愛的妹妹，克拉拉·瓦爾登的十八歲生日，然而妹妹似乎對場生日宴很不滿意，一直嚷嚷著要回家。

艾格·瓦爾登別拿這種眼神看我，這招對我沒用。

克拉拉·瓦爾登可是克拉拉不想呆在這里嘛。

克拉拉·瓦爾登爸爸還非要人家一會兒盛裝出席撐場面，克拉拉會被那些人五馬分尸的！

艾格·瓦爾登哈，有那么嚴(yán)重嗎？

克拉拉·瓦爾登哥，你信不信從明天開始，上門提親的人會把瓦爾登家的門檻給踏破??？

艾格·瓦爾登是嗎？讓我看看。

艾格放下畫板，這幅畫已經(jīng)完成地差不多了，然后支著下巴對克拉拉里三圈外三圈地觀察。自家妹妹長得確實很水靈，尤其是那雙楚楚動人的大眼睛，仿佛藏有星辰大海。

克拉拉·瓦爾登【害羞】哥，一直盯著人家的臉看會害羞的……

艾格·瓦爾登【摸頭殺】不逗你了，我怎么舍得這么快就把你嫁出去？至少再等個三年吧。

克拉拉·瓦爾登三年？是哥哥現(xiàn)在的年齡。

克拉拉·瓦爾登那哥哥現(xiàn)在有心意的對象了嗎？

艾格·瓦爾登嗯……你覺得呢？

克拉拉·瓦爾登維克多？

艾格·瓦爾登沒那回事！

艾格撫摸的手掌突然變成了拳頭，狠狠地敲在了克拉拉的腦殼上。

克拉拉·瓦爾登【哭唧唧】哥哥打我！我討厭哥哥！

克拉拉·瓦爾登克拉拉要離家出走！

艾格·瓦爾登【蔫】你每次都拿這個來砸我……

艾格蔫了下去，連帶著頭頂?shù)呢惱酌币搽S之脫落，露出了底下的呆毛。

艾格·瓦爾登到底是誰教你的？是不是盧卡那小子？改天我就去收拾他。

克拉拉·瓦爾登【指】哥哥，你……

艾格·瓦爾登什么？我可沒教你。

克拉拉·瓦爾登呆毛。

克拉拉試圖將艾格頭上的呆毛按回去，然而呆毛像是有生命一般，又從頭發(fā)里鉆了出來。

艾格的心徹底軟了，相處十多年，過完今天就成年了，但這個妹妹還是像孩子一樣，該說是因為自己的教育嗎。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克拉拉不想呆在這里，我們回家吧。

克拉拉·瓦爾登興許還能泡個熱水澡。咚咚也該喂食了。

艾格·瓦爾登嗯……

克拉拉·瓦爾登可是爸爸這邊怎么辦？

艾格·瓦爾登【看向畫架】有了，這個法子應(yīng)該可行。

艾格看向畫架上已經(jīng)完成得差不多的畫作，想到了一個絕美的點子。

此時看臺上瓦爾登伯爵先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的開場白，接下來就是邀請女主角登場的時刻。只見身后的幕布被緩慢拉開，然后……

“哦！天哪！”“哇啊啊……”

瓦爾登伯爵很奇怪客人的反應(yīng)，隨即轉(zhuǎn)頭一看，幕布后面的哪里是公主般的女主角，只是一幅被擺放在畫架上的星空主題油畫，還有一張留言卡片。

「不好意思父親，克拉拉身體不適我先帶她回家了，這幅畫就留下來當(dāng)做補償吧——艾格·瓦爾登?！?/p>

“好小子……！”瓦爾登伯爵手持著留言卡片，咬牙切齒。這個臭小子真會給自己拆臺，一點面子都不留嗎？

“看見了嗎？那幅畫就是出自瓦爾登家的獨子之手。”

“那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天才畫家？一幅畫得值多少錢??？”

“管它值多少錢，買下就是賺到！”一位富豪瞬間站起來，“我出五萬買這幅畫！”

“別急著決定！我出十萬！”

“先生！我出一百萬！”

于是好端端的一場生日宴席變成了油畫拍賣會，價越抬越高，直到最后曾經(jīng)稱兄道弟的貴族們紛紛撕破臉皮哄搶起來。瓦爾登伯爵抱著油畫躲上了吊燈，一臉驚恐地看著下面瘋狂的人海。

至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住?，此時正慢悠悠地走在回宅邸的路上，街燈照亮整條住宅區(qū)的夜路。

克拉拉·瓦爾登爸爸真不嫌麻煩，選了一個離家這么遠(yuǎn)的酒店辦宴席。

克拉拉·瓦爾登好遠(yuǎn)，好累的。

艾格·瓦爾登……你有說這話的立場嗎？

克拉拉·瓦爾登【摟住】人家是在替你說啦～哥哥辛苦～

艾格·瓦爾登嘁，要不是看你穿的高跟鞋，我才不會背你呢。

即便口頭嫌棄著，艾格還是顛了顛克拉拉，防止她從自己背上滑下去。

父親的審美真是個問題，克拉拉穿這一身根本不藝術(shù)，并不是誰都適合當(dāng)公主，果然打扮妹妹這種事還是得自己來?？死幻琢疾坏?，還是個飛機(jī)場，不是高跟鞋和胸墊就能彌補下來的。

克拉拉·瓦爾登我們就這樣一走了之，留了幅畫在那里，爸爸不會生氣吧？

艾格·瓦爾登放心，我對自己的畫作絕對自信，說不定這次能讓父親賺得盆滿缽滿呢。

克拉拉·瓦爾登可是哥哥的畫不是非賣品嗎？

艾格·瓦爾登只針對我一個人而言。要是有人想賣出去，我也沒辦法。

瓦爾登家的宅邸位于居民區(qū)的富人區(qū)，是一些貴族的居住地，但是從市區(qū)走回居民區(qū)還需要一段距離。期間路過了一家永恒報社，工作間的燈還亮著。

女記者收拾好行李，將照片貼在照片墻上，背上挎包準(zhǔn)備結(jié)束工作回家休息。而那位白衣小說家還坐在書桌前，將桌上的紙稿收納進(jìn)信封中。

愛麗絲·德羅斯奧菲，該回家了，明天再收拾不行嗎？

奧爾菲斯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愛麗絲·德羅斯處于截稿日了？那還真是辛苦。

奧爾菲斯哦對，一會兒你先自己回家吧，我有個地方要去。

愛麗絲·德羅斯你又想去哪？這是我第幾次幫你脫罪了？我可沒那么多理由搪塞老人家。

奧爾菲斯車站。去接一位朋友。

愛麗絲·德羅斯哦，是新搬來的住戶。

小說家將所有稿件收入信封，推了推右眼的單片眼鏡，然后起身將信封塞給記者小姐。

奧爾菲斯這些信，麻煩明天幫我交給那位年輕的郵差。

愛麗絲·德羅斯萬一這次收到退稿信呢？

奧爾菲斯那就不要告訴我了，幫我把它丟掉。

愛麗絲·德羅斯呵呵，開個玩笑。奧菲的小說還怕不受歡迎嗎？

歐利蒂絲城的車站，一輛大型客車駛來，停在了月臺前。伴隨著車鳴聲和客車駛過形成的煙塵，一個身影緩緩顯現(xiàn)，手持一根手杖和行李箱，神情復(fù)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奧爾菲斯【張開手臂】歡迎來到歐利蒂絲城，相信你會喜歡這里的。

白衣小說家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微笑。

與此同時，瓦爾登宅邸，浴室的浴缸里漂浮著幾只黃色的橡皮鴨，游著游著突然被水下的龐然大物給頂飛了出去。

克拉拉·瓦爾登【探頭】呼……

克拉拉·瓦爾登果然，還是熱水澡最舒服了～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你說呢？

艾格·瓦爾登【探頭】……

艾格·瓦爾登不行啊，還是一點靈感都沒有。

艾格·瓦爾登我以為將自己逼到極限會看見走馬燈，給我的藝術(shù)來一些靈感，結(jié)果還是想太多了。

在傭人的眼里，兄妹倆一起泡澡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不過小姐換下那件公主裙后，皮膚很多地方出現(xiàn)了紅斑，是明顯的過敏癥狀，然后那件衣服就被艾格給丟掉了。

作為藝術(shù)家，最苦惱的事莫過于為自己尋找靈感，艾格也是一樣。不知道從哪里聽說的，人在臨死前自己一生的經(jīng)歷會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浮現(xiàn)，于是就想到了在水下將自己逼到缺氧，說不定能距離走馬燈近一點。

克拉拉·瓦爾登可能，是你憋得還不夠多吧？

艾格·瓦爾登……

艾格·瓦爾登【下潛】大概。

克拉拉·瓦爾登喂！我誆你的，你不會真信了吧？

大概晚上九點過后，瓦爾登伯爵一身狼狽的回來了，今晚這個宴席差點把自己給交代出去?；丶液蟮谝患戮褪菍χ约簝鹤优^蓋臉一頓責(zé)備，不過看在他幫自己回本的面子上，也就沒再多說什么。艾格的那幅畫最終以三百五十萬的價格賣給了一位富家太太。

克拉拉·瓦爾登啊～洗過澡后真的太舒服了～果然人生還是要學(xué)會享受～

洗完澡后，克拉拉換上睡衣，躺在了她的公主床上。這里是她的專屬房間，每一件家具都是淡粉色主題，還是艾格精心布置的，簡直是把這個妹妹寵上了天。

“哼～嗯～”

一直雪白毛茸茸的羊駝叼著一個飯碗走到床邊，伸出頭拱了拱克拉拉的后腰。

克拉拉·瓦爾登哎呀，咚咚，差點把你忘了。

克拉拉立刻打開零食柜，翻出一包羊駝飼料，為小家伙倒了滿滿一碗。得到食物的羊駝埋頭干飯，屁股翹起來，尾巴開心的抖動兩下。

這只羊駝是克拉拉的寵物，是她十五歲時收到的生日禮物，來自歐利蒂絲城最大的莊園，小姐和少爺?shù)钠付Y。至于為什么叫它咚咚，因為莊園里有一個叫邦邦的守衛(wèi)機(jī)器人，取了一個和它相呼應(yīng)的名字。

克拉拉·瓦爾登【撫摸】咚咚，有你真好。

“嗯～”

克拉拉·瓦爾登那么，晚安吧。

克拉拉拔下了床頭邊的電源，只留下一串掛在墻壁上的星空燈亮著，其中一顆金色的星星上貼著一張標(biāo)簽——盧卡·巴爾薩所贈。

畫室的燈還亮著，艾格還不打算這么早睡，不知是不是憋氣帶來的新靈感，他準(zhǔn)備把眼前這幅作品再精煉一番。

艾格·瓦爾登克拉拉的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畢竟那孩子……

為什么艾格如此寵溺克拉拉？源頭還要追溯到十二年前。

那一年艾格九歲，失去了母親和親妹妹艾拉早已讓他精神受創(chuàng)，傭人都說自打太太和小姐去世，少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明明答應(yīng)了艾拉，自己會成為最厲害的畫家，而她也會成為最厲害的畫家的妹妹，可惜她并沒有等到那一天。艾格失望了，從那之后他的眼里只剩下了藝術(shù)，對其他的事漠不關(guān)心，甚至不在乎自己是瓦爾登家的唯一繼承人。

這一天在傭人的陪伴下，艾格采購?fù)戤嫻P和顏料，回家的路上發(fā)現(xiàn)一群人聚集在街口，吵吵鬧鬧不知在干什么，好奇心本能地促使他一探究竟。

“這么小的孩子，真的要賣掉嗎？”

“聽說是欠了債無力償還，只能把自己孩子賣掉來籌錢了。”

“噫，千萬不要買，肯定是個掃把星?！?/p>

艾格·瓦爾登這是……

年幼的艾格擠開人群，看見一個全身凌亂的小女孩被繩子捆著，另一端由一位男子抓在手里，這樣她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從周圍人的口中聽說，因為這個男子欠下巨款無力償還，準(zhǔn)備將自己的女兒賣掉去堵窟窿。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喪盡天良的事，而且居然還有人敢做出來。

艾格·瓦爾登【俯身】你好，請問他是你的父親嗎？

艾格俯下身詢問這個小女孩，然而女孩的雙目空洞無神，混合了多種顏色那般混沌。無論艾格問出什么問題，她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這孩子可憐的模樣，不禁想起了自己那被病痛折磨的妹妹，一天比一天憔悴，卻一句痛都不說。

“喂，你看夠了嗎？不買就趕緊滾！”

旁邊的男子不耐煩了，簡直是打擾自己做生意，剛準(zhǔn)備把艾格趕走就被身旁的傭人給擋了下來，瓦爾登家少爺豈是他可以隨便碰的。

艾格·瓦爾登你是她的父親吧？為什么要對自己女兒做這種事？

“不管什么，她都是我生的！想怎么對待她是我的自由吧！”男子毫不愧疚之心，“和她娘一樣敗家子，害得老子窮困潦倒，就應(yīng)該拿自己來償還！”

艾格·瓦爾登……

艾格·瓦爾登既然如此，我就把她從你手里買下了，這些夠嗎？

艾格大手一揮，無數(shù)張鈔票天女散花般飄落，男子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幣。趁他分心之時，艾格一把搶過他手里的繩子，拉著小女孩扭頭就跑。

“喂！你給我站?。　?/p>

艾格·瓦爾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五十萬已經(jīng)付給你了，還不快撿起來！

艾格·瓦爾登瞧你那張貪婪的臉，好像這輩子沒見過錢一樣！

“少爺，我們這樣不好吧？”傭人擔(dān)心一下子花這么多錢老爺會怪罪。

艾格·瓦爾登沒事，之后我會向父親解釋的。

男子眼里只剩下了錢，貪婪地趴在地上撿鈔票，將所有覬覦他錢財?shù)某怨先罕娡ㄍㄚs走。之后他怎么樣就不得而知了，不知他會不會對今日賣女兒的事感到后悔。

將小女孩帶回瓦爾登家后，女傭們立刻為女孩清洗身子，換上干凈的衣服。期間女傭發(fā)現(xiàn)女孩身上有很多傷痕和淤青，想必一定遭受過非人的對待。

艾格·瓦爾登吃吧，你肯定很餓了。

艾格·瓦爾登唉……

吃飯的時候，女孩看著眼前的大餐，又是面包又是牛奶，甚至是意大利面，依舊是那樣無動于衷，明明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咕叫了。艾格長嘆了口氣，沒其他辦法，讓她慢慢適應(yīng)吧。

兒子花五十萬巨款的事到底還是讓老爺知道了，對兒子又是一頓指責(zé)，正當(dāng)傭人準(zhǔn)備替少爺頂罪時，女傭帶著女孩走了進(jìn)來?？粗c自己去世女兒年齡相仿的孩子，老爺終于知道那些錢花哪了，他不再埋怨兒子和傭人，反而要把這個孩子收養(yǎng)起來，好生伺候。

艾格為她取名為克拉拉，作為瓦爾登家的養(yǎng)女照料。他們花了很長時間與克拉拉相處，但是這孩子還是一句話也不說，飯也不怎么吃，只是一個人蜷縮在墻角發(fā)呆。

突然有一天，克拉拉變了，那天早上她伸手抓起面包吃了起來。看見小姐吃東西，廚師不知道高興成了什么樣子，做了許多佳肴，克拉拉每樣都有好好地吃完。

艾格·瓦爾登克拉拉，今天還好嗎？

克拉拉·瓦爾登【回頭】……

早飯以后，艾格像往常一樣來探望新妹妹。正在玩娃娃的克拉拉轉(zhuǎn)過頭，將一把鑰匙塞給艾格，然后揪著兔娃娃的耳朵跑了出去。

艾格看著手中的鑰匙，心想她一定有什么東西想告訴他，于是在房間里慢慢翻找。終于在一個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上鎖的盒子，用鑰匙打開后，里面藏著幾張彩筆畫的涂鴉。

第一張畫，男子破口大罵，腳下全是翻到的啤酒瓶，一對母女擁抱在一起，母親在哭；第二張畫，母親倒在了紅色中，女兒在旁邊哭；第三張畫，女孩被綁起來，大街上男人在叫賣；第四張畫，一位紅衣男孩闖入，將女孩買下，帶到了新家好生照料；最后一張畫，是一個笑臉。

艾格·瓦爾登這是……

如果沒猜錯，這肯定是克拉拉的日記，或者說是她的遭遇。從小受到來自父親的家暴，母親被家暴致死，自己還要被父親賣掉，幸好被艾格贖了回來，不然真不知會有什么等著她。

克拉拉·瓦爾登【回來】……

艾格·瓦爾登吶，克拉拉，這些……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

艾格·瓦爾登……！！

克拉拉·瓦爾登我……留下來？

這是克拉拉第一次開口說話，和艾拉一樣銀鈴般的奶聲，自己也又一次聽到了那個稱呼。

艾格·瓦爾登【抱】……

克拉拉·瓦爾登唔？

艾格·瓦爾登這里是你的家，你是我的妹妹，克拉拉·瓦爾登。

所以艾格才如此寵溺克拉拉。他們并不是兄妹，甚至一點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但是這份親情卻比親生的還要親切。

艾格·瓦爾登【伸懶腰】終于……修改完了！

畫室里的艾格終于將眼前的畫作整理到了完美，轉(zhuǎn)頭看向墻壁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夜晚十一點五十八分，某人只剩下最后兩分鐘的壽星時間。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有句話沒說呢。

艾格靜悄悄地來到克拉拉房間，她已經(jīng)抱著軟乎乎的抱枕睡下，身旁有羊駝咚咚陪伴。艾格生怕弄出一點聲響吵到她，好不容易來到克拉拉身邊，對著她的耳畔輕語道：

艾格·瓦爾登生日快樂，克拉拉。

第五交響曲：善與惡的界線最新章節(jié) 下一章 第二章 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