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交響曲：善與惡的界線

艾格·瓦爾登來。啊～

克拉拉·瓦爾登啊……

艾格·瓦爾登別亂動哦，不然畫歪了我可不管。

艾格扶著克拉拉的下巴，讓她學(xué)著自己的樣子微微張嘴，然后在她的嘴唇上涂抹著唇膏。

克拉拉·瓦爾登哥，你以前從來不讓我化妝的。

艾格·瓦爾登你已經(jīng)成年了，我沒必要也不應(yīng)該再管那么多了。

艾格·瓦爾登伸手。

克拉拉·瓦爾登唔～

艾格將唇膏收回，放進化妝包里，然后掏出了一瓶桃色的指甲油，牽起克拉拉的手在指甲上均勻涂抹著。

艾格·瓦爾登不愧是德羅斯小姐，挑選的牌子效果真好，你的嘴唇已經(jīng)開始發(fā)亮了。

克拉拉·瓦爾登什么顏色呢？

艾格·瓦爾登有些粉色，明明唇膏是透明的，等它自然干了之后就開始發(fā)粉。神奇的東西。

克拉拉·瓦爾登愛麗絲～

艾格·瓦爾登哎哎哎，收起你那張花癡臉。

愛麗絲每年都送十分貴重的禮物給克拉拉過生日，不是寵物就是名牌奢侈品，雖然這些東西瓦爾登家也買得起，但重要的是這份心意。

明明是整個歐利蒂絲城最大的莊園主的女兒，卻絲毫沒有大小姐脾氣，甚至還想自力更生外出工作，將自己的青梅竹馬也從家里拖了出來。就著莊園主夫婦常年在外旅行，山中無老虎，小猴子就稱大王了。

克拉拉的社交非常狹窄，平日里沒有艾格的陪伴都不許外出。這是瓦爾登家的家規(guī)，也是處于保護克拉拉，畢竟曾經(jīng)發(fā)生過那樣的事。愛麗絲是克拉拉為數(shù)不多的同性朋友，至于異性朋友……基本都是艾格的朋友。

艾格·瓦爾登不要亂動，不然畫的不好可不是我的錯。

克拉拉·瓦爾登可是，哥……好癢……

艾格·瓦爾登稍微忍一下吧，馬上就好了。

克拉拉·瓦爾登我不懂，這種事交給女傭來做就好了，為什么哥哥要親力親為呢？

艾格·瓦爾登化妝也是一門藝術(shù)。只不過畫布變成了臉，畫筆變成了唇膏和指甲油。

艾格·瓦爾登而且那幫凡人的審美真不行，包括父親，想想那天你穿的衣服我就無語。

艾格·瓦爾登出去可千萬別說我是他兒子，太丟藝術(shù)家的臉了。

克拉拉·瓦爾登【苦笑】這樣爸爸會傷心的。

克拉拉·瓦爾登但是啊，誰都知道哥哥是天才畫家，又是瓦爾登家的獨子，爸爸應(yīng)該驕傲才對。

艾格·瓦爾登那你呢？最偉大的畫家的妹妹？

克拉拉·瓦爾登克拉拉只會“模仿”……

當年沒能在艾拉身上實現(xiàn)的允諾，克拉拉代替她完成了，成為了最偉大的畫家的妹妹。

艾格很高興克拉拉也喜歡畫畫，喜歡藝術(shù)。但是和艾格的油畫風(fēng)景派相比，克拉拉更擅長素描和肖像，正好彌補了哥哥的短板。

而且克拉拉有那種能力，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她就能完整復(fù)刻“任何東西”，這全都要得益于她那絕佳的觀察力和足夠的耐心。

但是克拉拉不喜歡，她覺得一昧地模仿并不是藝術(shù)，只不過把對方的藝術(shù)“偷”過來而已。幸好艾格給她足夠的自信和安全感，能復(fù)刻別人的藝術(shù)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藝術(shù)。

艾格·瓦爾登那就這樣，老實地當最偉大的畫家的妹妹。

克拉拉·瓦爾登好～

艾格·瓦爾登好了?？匆豢醋约旱闹讣祝灵W閃的。

克拉拉張開五指看著亮閃閃的指甲，除了桃色以外，艾格還在上面添加了一些星藍色，非常融洽地暈染在了一起，再填上幾顆金色的四角星。

然而在艾格收拾化妝包的時候，克拉拉明顯看到了他眼眶下的黑眼圈，瞬間拉下臉來。

克拉拉·瓦爾登哥，你昨晚又熬夜了？

艾格·瓦爾登有一點，但不久。

克拉拉·瓦爾登瞎說！肯定是熬到了凌晨五點，迫不得已回去睡覺的！

艾格·瓦爾登嘖……

再怎么隱瞞還是逃不過妹妹的眼睛。昨晚為了完成那幅畫作，艾格又熬了一個通宵，本以為很快就能結(jié)束，結(jié)果一次又一次的修改，到最后天都快亮了，趁傭人們起床前趕緊跑回房間小憩了一下。

克拉拉·瓦爾登哥，你不能為了藝術(shù)，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要了啊。

克拉拉·瓦爾登到時候我可不想在畫展上推著輪椅，替精神萎靡的你發(fā)表演講。

艾格·瓦爾登好好，我以后會注意的。

克拉拉·瓦爾登但愿你真的有記得我說的話，明明哥哥的每句話克拉拉都會聽。

艾格從來都是把克拉拉抱在懷里寵愛，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知道克拉拉害怕紅色，艾格將原本的衣服和貝雷帽換成了象牙塔風(fēng)格的藍色，紅色的家具通通丟棄，甚至連畫畫都不用紅顏料，只為在精神上同樣保護她。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我覺得你應(yīng)該……

艾格·瓦爾登……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

克拉拉喚了兩聲，卻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艾格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埋頭小憩，睡得很實?？死鞠胱屗胤块g休息，搖了兩下后艾格依舊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睡得真踏實呢。）

艾格·瓦爾登……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一直以來，謝謝你的照顧了。

艾格·瓦爾登嗯……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克拉拉愛你～

不知是艾格睡得太實，還是他真的聽見了克拉拉的慰問，他低聲悶哼了一下，眼睫毛微顫的樣子迷人極了。克拉拉輕俯下身，試圖親吻他的臉龐。

“嗡……嗡……”

克拉拉·瓦爾登【皺眉】……

克拉拉·瓦爾登誰?。窟@么不會看氣氛。

電子門鈴偏偏這個時候響起來，克拉拉跺腳聳肩，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走到門前，撥開監(jiān)視屏，一個人影站在他們家的鐵柵門門口。

克拉拉·瓦爾登是維克多！

一看見是熟人，克拉拉的氣焰蕩然無存，立刻收拾東西。既然是維克多，那肯定是有信送給瓦爾登家，正好家里有兩封信需要寄出去。

克拉拉·瓦爾登哦對了，差點忘了這個。

克拉拉·瓦爾登還是哥哥準備的呢。

將兩封信從玄關(guān)柜臺上拿出時，克拉拉突然注意到了擺放在最下層的藍色包裹，似乎是哥哥準備送出去的禮物，上面還署名「維克多·葛蘭茲」。

準備好一切后，克拉拉準備外出迎客。

站在鐵柵門門口的維克多撓了撓頭，怎么半天還沒有人來開門，難道都在睡覺嗎？就連身旁的小斗牛犬都按耐不住，鳴叫了兩聲。

維克多·葛蘭茲威克，不要這樣，會吵到人家休息的。

“嗷嗚……”

維克多·葛蘭茲【撓頭】是不是沒聽見??？再按一次吧。

于是維克多又按了一下門鈴，希望這次能有人接聽。

克拉拉·瓦爾登【開門】抱歉～來遲了～

維克多·葛蘭茲克拉拉？！

維克多萬萬沒想到會是克拉拉出來接客，看著自己身上紅色的郵差制服，他拼命地遮擋，恨不得穿上隱身衣原地不見。

他是這座城市的郵差，維克多·葛蘭茲，也是瓦爾登家少爺艾格的密友?？死ε录t色的事維克多也是知道的，但無奈郵差的工作服就是這種紅顏色，所以每次不為工作而是普通拜訪時，維克多都會換上那件楓葉主題的橙黃色衣服。

維克多·葛蘭茲【緊張】對、對不起！我沒想到今天接客的是你！我的衣服……

克拉拉·瓦爾登【瞇眼】沒事沒事～瞇著眼睛看的話……問題不大。

維克多·葛蘭茲艾格怎么樣？以往都是他來的。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昨天又熬了一個通宵，現(xiàn)在正在補覺。

維克多·葛蘭茲是嗎？艾格還真是辛苦，藝術(shù)家也不好當啊。

克拉拉·瓦爾登其實郵差更辛苦吧？每天都要來回送信。

維克多·葛蘭茲我愛我的工作！絲毫不會厭煩！我迫不及待想看見每個人收到信件時的表情了。

維克多·葛蘭茲這是寄給瓦爾登伯爵的信，拜托轉(zhuǎn)交給你們的父親了。

克拉拉·瓦爾登【接過】好好～我會叮囑爸爸把信看完的。

克拉拉·瓦爾登【遞交】還有，這是今日份的信，麻煩幫我們送出去了。

維克多·葛蘭茲【接過】一共兩封。我一定會送到的！

克拉拉·瓦爾登記得看好收件人哦～

維克多·葛蘭茲是、我是該好好確認。

維克多還是有些靦腆，尤其是面對女孩子，又是密友的妹妹。

不過放在維克多剛來歐利蒂絲城時已經(jīng)緩和不少了。那時的他比現(xiàn)在還靦腆，又有視線恐懼癥，害怕別人的目光，甚至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的談吐。唯一的朋友，就是這只陪伴他工作的送信犬威克。

至于艾格和維克多是怎么認識的，又是如何成為密友的，克拉拉有問過幾次，但每次都被艾格用其他話題給搪塞過去。時間長了，克拉拉也就不問了，都是無用功。

克拉拉·瓦爾登還有一個！是寄給你的包裹！

維克多·葛蘭茲給我的？

克拉拉·瓦爾登對！拿著！

維克多·葛蘭茲哦！

克拉拉將包裹塞給維克多，閃了一個趔趄，害得小郵差差點摔一個屁墩。

維克多·葛蘭茲這是什么？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送給你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是畫具。

維克多·葛蘭茲謝謝，我會回家拆開看的。

“汪汪～”威克在兩人的腳下打滾，搖著尾巴露出肚皮求撫摸。

維克多·葛蘭茲不行啊威克，我們還有工作呢，不要打擾人家。

“嗚……嗚……”威克傷心地低下頭，黑眼珠里閃爍著淚花。

見威克這么傷心，克拉拉想伸手摸摸它，奈何自己瞇著眼睛，根本看不清小狗在哪。維克多見狀將威克抱了起來，舉在克拉拉面前，皮毛觸碰到她的手掌。

克拉拉·瓦爾登威克乖～去幫維克多工作～

克拉拉·瓦爾登等你們不忙的時候，隨時來這里玩好嗎？咚咚也能來陪你哦～

“汪汪！”得到撫摸的威克瞬間精神起來，搖著尾巴，除了開心還是開心。

維克多·葛蘭茲那我就不打擾了。替我謝謝艾格。

克拉拉·瓦爾登好哦～

維克多·葛蘭茲對了，那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吧，克拉拉肯定感興趣。

克拉拉·瓦爾登哦～？

維克多·葛蘭茲今天上午歐利蒂絲城要舉辦一場音樂會，就在市中心的大劇院里，聽說是新來的音樂家哦。

克拉拉·瓦爾登是嗎？那確實很有趣呢～

克拉拉·瓦爾登我會去和哥哥說的。

維克多·葛蘭茲那祝你玩得開心了！

維克多抱著包裹搖搖晃晃地離開瓦爾登家門口，看來要先回家一趟才能繼續(xù)工作了。維克多走后，克拉拉終于敢睜大眼睛，整個世界都清亮了。

現(xiàn)在還有一件事要辦：求哥哥帶自己去聽音樂會！

回到家里時，艾格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位置了，桌子前空白一片。是被傭人搬回房間休息了嗎？還是又跑到畫室里畫畫了。

當然第二種可能性更高啦，于是克拉拉闖入了艾格的畫室，這里一般是閑人免進的。起初艾格也不同意克拉拉進畫室，直到他把所有的紅色藏起來后。

艾格果然又坐在了畫架前，持筆的左手懸空，修改著面前這幅半成品油畫，畫室里彌漫著一股松節(jié)油的味道。

克拉拉·瓦爾登【抱】哥～哥～！

艾格·瓦爾登【驚】喂！放手！很癢！

艾格·瓦爾登誰準你摟我的腰的？我還拿著畫筆呢，小心粘你身上了！

克拉拉·瓦爾登【噘嘴】哥哥才是，說了要休息，怎么又跑到畫室來了？

艾格·瓦爾登睡了五分鐘，足夠了。

克拉拉·瓦爾登你根本沒在聽人家的話嘛！

克拉拉獨自蹲到旁邊生悶氣，艾格無奈地搖搖頭，每次都這樣和自己過不去。不過也不是什么嚴重的事，說不定一會兒就想起什么更要緊的事，自然多云轉(zhuǎn)晴。

克拉拉·瓦爾登【起身】哥哥！

艾格·瓦爾登（我就知道。）

克拉拉·瓦爾登陪我出門！

艾格·瓦爾登哈？為什么？

克拉拉·瓦爾登維克多說歐利蒂絲城上午要舉辦音樂會，就在市中心的大劇院里。我想去。

艾格·瓦爾登維克多來過？

克拉拉·瓦爾登嗯，送完信后就走了。我有把包裹一并送出去哦。

艾格·瓦爾登好吧。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你到底買了什么東西啊？就連信都署名「維克多·葛蘭茲收」。

艾格·瓦爾登【wink】這個嘛……保密。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小氣鬼！

艾格·瓦爾登隨你怎么說。

克拉拉·瓦爾登那陪我出門！我要去聽音樂會！

艾格·瓦爾登不好意思，我不想去。

克拉拉·瓦爾登克拉拉想去！陪我去！

艾格·瓦爾登我不想，我沒興趣。

克拉拉·瓦爾登那就放我自己去！

艾格·瓦爾登不行！說過多少遍了，不許獨自出門。

克拉拉·瓦爾登人家都十八了！有自己做主的權(quán)利！

艾格·瓦爾登唯獨這件事不行！

克拉拉·瓦爾登討厭！明知道克拉拉喜歡音樂還不讓人家去！音樂也是藝術(shù)??！

兄妹倆你一句我一句吵個沒完沒了，最后兩人都嫌累了，暫時休戰(zhàn)。不知為什么，艾格一直嚴令禁止克拉拉單獨出門，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就唯獨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克拉拉趴坐在艾格腿上，開始委屈。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壞蛋……人家真的想去……

艾格·瓦爾登……

艾格·瓦爾登【小聲】我只是……不想再讓你受到傷害而已……

克拉拉·瓦爾登【抬頭】什么？

艾格·瓦爾登沒什么。你為何一定要去呢？

克拉拉·瓦爾登喜歡還需要理由嗎？

艾格·瓦爾登那種活動，對我來說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克拉拉·瓦爾登既然哥哥不讓去，那哥哥在家彈琴給我聽吧！算是補償！

艾格·瓦爾登我不會鋼琴，也不搞音樂。

克拉拉·瓦爾登那就讓我去聽音樂會！

艾格·瓦爾登看吧，繞了半天又轉(zhuǎn)回來了。

克拉拉·瓦爾登拜托啦～拜托啦嘛～

克拉拉十指合一，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一并懇求著。這誰頂?shù)米“?？面對妹妹撒嬌怎么辦？寵著唄！

艾格·瓦爾登【服軟】呼……

艾格·瓦爾登好吧，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靈感，就當轉(zhuǎn)換一下心情。

克拉拉·瓦爾登哥哥？

艾格·瓦爾登快去換衣服，慢了我可不等你啊。

克拉拉·瓦爾登哇咿～！

得逞的克拉拉蹦蹦跳跳地離開了畫室，她要選一件適合出門又適配音樂會現(xiàn)場的舒適衣服。

艾格露出無比寵溺的眼神，站起身把畫筆和調(diào)色盤收好，將未完成的油畫蓋上白布封存，打開窗戶通風(fēng)。

今日份的陽光正正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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