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齊桓像模像樣,黑筆朱筆夾雜畫滿了一張紙,然后封入信中,讓阿福送去給張啟山。
短短一趟的阿福很快回來復(fù)命:“八爺,佛爺說他知道了?!?/p>
齊桓忙著收拾著香堂的東西,只是點點頭,眼見阿福上手幫忙,他想到了什么:“阿福,今日收拾完,明日你就跟著佛爺安排撤離的人離開長沙吧?!?/p>
阿福一下子跪了下來:“八爺!”
齊桓嚇得顧不上手上的灰,趕緊去扶他:“你這是要損我壽數(shù)啊,又不是要趕你走,你帶著阿爹阿娘的牌位先去還算平靜的地方避避風(fēng)頭,等長沙安定下來,你肯定還要回來的。”
“八爺……”
阿福不過一個伙計,但他也知道山河正在破碎,多少人因著丟了命,八爺說是這么說,可此時留在長沙,無異于送死,這一面說不定就是永別,但他沒有再拒絕,只是跪下來狠狠磕了三個響頭:“老當(dāng)家的和夫人我一定好好替八爺看著。”
齊桓這次沒有拒絕,硬生生的受了,國運蒙上陰影,波瀾起伏,這一次是否能活,他也說不出準(zhǔn)確的答案,至少目前,將阿福送出去,齊家也算無后顧之憂了。
……
仙人獨行,齊家沒什么太多東西整理。
送走阿福的齊桓關(guān)了大門,本來是想就這么待上半個月的,沒過幾天,他就受不了,畢竟現(xiàn)在一切都顯得那么無足輕重,矯情也沒什么意思。
第一天。
以往熱鬧的街道,攤販早已不知所蹤,偶有來往幾個行人也是急匆匆的,碰上帶著士兵安排人群疏散的張日山,兩人也只是平靜的打個招呼,然后各干各的。
轉(zhuǎn)過熟悉的街口,一個狂放不羈的刀客縮在墻角喝酒,好像一切如舊。
“以后帶你去大西北看看!”
霸氣十足的聲音讓齊桓微笑,放下一壺酒,然后慢悠悠的離去。
第二天。
齊桓溜溜噠噠換了條路線,當(dāng)了不過短短幾天四爺?shù)年惼じ傻挠心S袠樱耸?,盤口,要不是時間不夠,他估計這小子還能更厲害點。
“你能不能把手中的破東西給我扔了?”
對于青年隱忍的發(fā)問,齊桓只是剝掉了最后一片橘子喂到對方嘴邊,等他咽下后,將橘子皮塞入對方手中,然后揚長而去。
第三天。
齊桓逛到了三爺家里,這都好幾天了,來來往往還是抬著箱子的人,足以見半截李資產(chǎn)豐厚。
“這些東西本來都是準(zhǔn)備找個好日子,抬到你家去的?!?/p>
對于他一副極為可惜的口吻,無語的齊桓將人推去吃飯,拒絕去思考這些東西是叫禮物還是聘禮。
第四天。
齊桓和五爺家的毛絨絨玩了一整天,有點舍不得,這些可愛的小東西也要上那吃人的地方。
忙的都快自己變成狗的五爺瞧著他那副唉聲嘆氣的樣子,實在沒忍住也不想忍,將人當(dāng)著一群毛孩子的面親了個遍。
第五天。
心有余悸的齊桓避開昨天的路,向著霍家走去。
霍仙姑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帶著那些一個個能打的娘子軍練鞭子,練拳,磕著瓜子的齊桓被以擾亂軍心為借口趕了出來。
恰巧張啟山帶著人馬路過,看到了霍家大門在齊桓面前重重合上的一幕。
“……要是沒事,可以去督軍府轉(zhuǎn)轉(zhuǎn)?!?/p>
其實就是張啟山的家,還沒正式和解的齊桓腳底抹油,直接溜之大吉。
第六天。
齊桓走進了梨園,失去得力徒弟的二爺也忙的腳不沾地,但還是溫柔的接待了他,然后齊桓在一曲悲傷的霸王別姬中,美美的睡了一覺。
他沒看見的是,臺上的虞姬脈脈含情的眸子一直注視的對象是他今天唯一的觀眾,而非楚霸王。
第七天,也是倒數(shù)最后一天。
入秋的下午,風(fēng)已經(jīng)微涼,齊桓準(zhǔn)備收了棋盤,再去轉(zhuǎn)這最后一趟。
咯吱,枯葉被一聲踩的輕響,齊桓循著聲音望去。
自從留學(xué)回來,就一直穿著西式服的解九,今日罕見的穿了身藍色長衫,站在墻邊若無其事拍了拍手,笑著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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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023.3.24會員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