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藥分明服下半月才會發(fā)作一次，你怎得比我發(fā)作的還早？”云雀疑惑不已。

“你當我這些時日閉門不出是做什么？若要確保你周全，自然要在你之前觸發(fā)藥效，所以我研制出了提早激發(fā)蝕心之月的藥方，在紫商姐姐來之前剛剛服下，所以，現(xiàn)下……藥效發(fā)作了……”

宮遠徵捂上心口，他的聲音已明顯粗喘。

云雀的心中驀然一軟，眼眸逐漸蒙上一層薄霧，她別過臉，兩滴淚珠悄然落下。

“你……出去吧，命人給我送來一浴桶涼水后，就出去吧……”

宮遠徵不愿讓云雀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這便開始攆人。

云雀不語，她轉(zhuǎn)眸凝視了宮遠徵片刻，而后起身離去。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再也聽不見，他倏然軟了身子，舒出一口氣，癱倒在坐墊旁。

他的身體越來越熱，意識也愈加模糊，他用力扯開自己的領(lǐng)口，露出逐漸泛紅的胸膛。

一盞茶的時間過后，他聽到放置浴桶的聲音，緊接著是閉門之聲，屋內(nèi)安靜地連蟲鳴聲都不再有。

宮遠徵輕輕搖晃了幾下混沌的頭，喚回幾絲薄弱的意識，他手腳并用地爬起來，一步三顫地走到浴桶旁，連衣衫都未來得及褪掉，就一頭扎入了水中。

眼下還是初春的天氣，就算此刻還是午后，那冰涼的井水仍將他凍得打了一個寒顫。

宮遠徵浮出水面，意識回攏，他伸手抹了把臉，看到了屏風(fēng)后那道瑟縮的纖細身影。

“我不是說要你出去嗎？”宮遠徵的聲音里帶著薄怒，聽上去卻又有幾分溫柔。

云雀慢吞吞地挪出來，她蹲到浴桶旁，雙手扒著桶邊一側(cè)，與他平視，柔軟乖順的樣子活似一只雛貓。

“我不會打擾你，只想留在這里陪著你，你別叫我出去，好不好？”云雀的聲音里帶著祈求。

宮遠徵的心毋庸置疑地軟了，他明白，他愿意為了她受苦，她也愿意陪他受苦的。

他倏然邪魅一笑，模樣頗似他堂姐，他痞里痞氣地開口戲謔道:“你是不是想看我會不會死??？如果我死了，你就算是立了功，到時候帶著我的人頭，無鋒必然會把解藥給你?！?/p>

這個小毒娃，在這么體虛氣弱的時候，居然還是如此毒舌，當真與他的外號再相符不過。

云雀皺皺眉，轉(zhuǎn)回身去不看他，甕聲甕氣地說道:“那你就當我是這么想的吧！”

嘴硬心軟如他，哪怕是甘愿為她以身試藥，嘴上也不會表露半分的情意。他們兩個，最終究竟是誰做了誰的藥人呢？

宮遠徵在浴桶里泡了半個時辰，云雀就足足在浴桶邊蹲了半個時辰，兩個人誰都不理誰，后來云雀昏昏沉沉靠著浴桶睡去，在朦朧睡夢之中，她隱隱聽到了宮遠徵的痛苦呻吟聲。

“宮遠徵！”

云雀一個激靈驀然清醒過來，她迅速想要起身，卻因蹲的久了，腿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一雙修長的手及時扶住了她，他咬牙輕顫著穩(wěn)住她的身形，確定她扶著桶邊站定才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