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此去調查兩淮鹽案,危機重重,你一定要小心?!焙e楊為蕭若瑾整理著衣服,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擔憂。
“放心吧錯楊,我不會有事的,京城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照顧好孩子們,也照顧好自己。”蕭若瑾吻了吻胡錯楊的額頭,把她抱在懷里安撫了片刻。
胡錯楊點點頭,她確實擔心丈夫的安危,但是她也知道鹽課之事,事關社稷民生,容不得半分退縮。
她是相府嫡女,幼承庭訓,和男子一樣苦讀圣賢書,滿腹才情,胸有丘壑,只因為女子之身而不得施展志向,身為丞相府唯一的女兒,她剛一及笄,家里就被求親之人踏破了門檻,皇子王孫,公侯貴胄,想要娶她的數不勝數。
但她偏偏選擇了那時候勢力孤微,不受寵的皇子蕭若瑾。
為什么呢?大抵是出游之時,路遇不平,遙遙一見,是年輕的蕭若瑾懲治貪官污吏,那句擲地有聲的“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那時候胡錯楊便覺得,她此生要嫁,便要嫁這樣的人。
無論旁人怎樣評價她的夫君心思詭詐,心機深沉,她卻始終知道,他的夫君懷愛蒼生之心,兼濟天下之志,從未有變。
胡錯楊回過神,將蕭崇,蕭楚河,蕭羽牽了過來,溫柔的對他們道:“你們父王要出一趟遠門,過來和父王告?zhèn)€別?!?/p>
蕭崇此時已經有了一些小大人的模樣,一本正經的道:“父王,一路小心?!?/p>
蕭羽還不大懂什么是離別,只覺得父王要走了,很長時間不能陪他,一臉的不開心,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蕭楚河則是牽著蕭若瑾的衣袖,一言不發(fā),眼睛里的擔憂都快溢出來了。
上輩子他出生的晚,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什么情況,雖然理智告訴他以父親的聰明才智,很容易應付這些事情,但是已經嘗過一次失去的痛苦,他還是不免患得患失。
如果不是他實在太小,他都想陪著父親一起去了。
“好了好了?!笔捜翳首鬏p松的笑了笑:“怎么搞的好像我回不來了一樣,都乖乖的,聽你們母妃的話,等父王回來?!?/p>
此番蕭若瑾奉命調查鹽案,自知明查是查不出來什么的,那就只能暗訪了,于是,在景玉王的欽差隊伍聲勢浩大的過境之時,蕭若瑾帶著和他一起出來的小師弟司空長風以及暗衛(wèi)徐策,換上便服輕車簡從,騎馬走小路進了揚州城。
“師兄,咱們要從何處查起???”
對于這些朝堂上的事情,司空長風是半點頭緒都沒有,但是他雖然沒有頭緒,卻知道地方官與江湖勢力互相勾結,對地方百姓的傷害是極大的,即使面對危險,他也要幫師兄一起查清楚這里的情況。
“不就是賣鹽嗎?這揚州城里,有的是人想做這桿子生意?!?/p>
蕭若瑾心中顯然已經有了對策,對司空長風和徐策說道:“說起來這鹽案一事,無非是兩淮鹽運使憑鹽引向那些鹽商發(fā)鹽,再由鹽商賣去各地,但近些年來,兩淮鹽運使上報的人口數和要求朝廷撥的鹽越來越多,百姓能吃到的官鹽卻越來越少,所報上來的理由,無非是漕運維護不力,江湖人士打劫官鹽,以至于私鹽猖獗,民生疾苦。”
“不用多想,這一看就是官商勾結?!毙觳甙欀嫉溃骸肮?,咱們缺的是證據?!?/p>
司空長風仔細想了一會兒,也大體明白了這里的關節(jié),和徐策一起等著蕭若瑾安排下一步行動。
蕭若瑾思索了片刻,站起身來:“走吧,咱們去會會那些鹽販子?!?/p>
司空長風還有些不明所以,只見蕭若瑾從袖子里取出一封信,上面記載著許多關于揚州附近鹽商的事情,以及鹽價的種種亂象。
瞧見司空長風驚訝的表情,蕭若瑾笑了笑,對司空長風道:“影宗和洛青陽也不是擺設,這點事情,他們還是能查明白的。”
徐策指了指書信上的字:“公子,咱們是要去臨衢嗎?畢竟我看洛宗主查出來的情況,所謂的江湖人打劫官鹽,都是在臨衢附近,這里也是極度缺鹽的,只有一家鹽號在賣高價鹽?!?/p>
蕭若瑾點了點頭:“走吧,到時候還需要你們幫我呢。”
揚州城外,臨衢。
林家鹽號的伙計正在賣鹽,冷不防看見三個人向他們走來,伙計不耐煩道:“買鹽的去后面排隊!”
但看清眼前的幾人衣著不俗,尤其是為首之人,錦衣玉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我們是要買鹽?!笔捜翳谜韵镜男α诵Γ骸暗俏覀兿胍臄盗?,你可做不了主?!?/p>
伙計在鹽號干了很多年,也算閱人無數,看到蕭若瑾氣度不凡,也不敢怠慢,謹慎的問:“你們想要買多少?”
蕭若瑾淡淡道:“五百石?!?/p>
“什么?”伙計和聞訊趕來的掌柜都愣住了。
掌柜看了蕭若瑾一會兒,只覺得這是來砸場子的,當即招呼周圍的護衛(wèi):“這人是來砸場子的,打!把他們趕走!”
蕭若瑾只是面無表情的后退了一步,司空長風揮起銀月槍,一槍就把那些護衛(wèi)打得七零八落。
蕭若瑾看著倒在地上呻吟的護衛(wèi)和一臉驚恐的掌柜,漫不經心的道:“現在,能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