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接下來的故事,可能與大家所預(yù)料不太一樣。
那個冬天后,你再也沒有收到樊振東的任何來信,安慰自己他很忙,卻仍舊忍不住期盼著樓下信箱里有一封屬于你的信。
升入初高中后,繁忙的學業(yè)壓得你喘不上氣,父母親時常寬慰道,“人生不止這一條路”,可眼中的殷切期望好似洪水猛獸,讓人望而生畏,你怎么忍心辜負他們的期待呢?
但也并未停止留意他的消息,默默關(guān)注體育新聞和媒體報道,在那個沒有手機的階段,靠著上學時偷瞄幾眼報刊亭的報紙和同學不時的關(guān)心,你得知了樊振東入選國家隊——北京,從那一刻,成為了你的目標。
離他近一點,哪怕一點點也好。
起初,你努力學習,為了父母,為了未來,或許也為了以后還能有機會繼續(xù)和他做朋友,后來,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地方,這種堅持的念頭化作了執(zhí)念,他不再只是一個掛在書桌前的榜樣,好似成了前進的精神動力,陪伴在每一個埋頭苦讀的深夜,每一個被打擊到崩潰大哭的晨昏……
高中期間,當時的同桌,也是現(xiàn)在的好友,每每為你帶來他的最新消息,總不免打趣道,“平時也沒見你多愛運動,怎么這小子參加個比賽,拿個獎,你還要專門用本子記下來???”
面對這個問題,你從來不會故作嬌羞得扭捏掩飾,直率袒露自己的感情,“這可是我唯二的精神支柱了!”
至于為什么是唯二,那是因為另一個是好吃的。
世間唯有美食與樊振東不可辜負,是高中時你常掛在嘴邊的話。
這六年,你試圖擺正思想,強迫自己不去想——為什么他不再聯(lián)絡(luò),偷偷寄出的信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最無助的那一年,好希望他能在身旁,像小時候一樣抱抱你,告訴你,“我在呢”。然而,現(xiàn)實是連叔叔阿姨,你也聯(lián)系不上。
一瞬間,過去種種與自己斷開了聯(lián)系,最怕不是抽絲剝繭的慢慢,是天降傾盆的突然。
于是,高考結(jié)束后,莽撞地,你向父母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去見他,等來的卻不令人期待。
最后一門考試,收卷的鈴聲響起,你的心臟也隨之敲著鐘,謀劃了三年的計劃今天終于可以說出口了。來不及理會好友對暑假的規(guī)劃,你一溜煙兒投入鐵門外的人海,左顧右盼地尋找著父母的身影。
“在這兒呢!出來了!”眼見的媽媽翹首望見在人群中沉浮的你,立時揮動雙臂,催促著爸爸將你“拯救”出來。
往大門洶涌的勢力還不消退,大家一窩蜂沖上前尋找自家的“龍”、“鳳”,那場景壯觀得跟錢塘江大潮有的一拼。
“我的老天,別給我孩子擠壞了!”爸爸手忙腳亂扒開重重阻礙,環(huán)著你盡快撤離。
一路上,你手捧著漂亮的花束,聽著父母親絮絮叨叨的關(guān)心,抿唇不語,復(fù)雜的神情惹得他們直擔心,“沒事的,盡力就好啦!考完了就好好放松,你不是一直想回廣州嗎,正好這回回去看看!”爸爸開解道,渾然不知你滿腦子都想著怎么說出那些話而陷入糾結(jié),無法自拔。
沉默了許久,在下一個紅路燈的間隙,你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不是不允許我去廣州嗎?”
聞言,竟然都笑出了聲,“誰不讓了?你每次非得趁著上學的時候去,這誰能同意!”
“那為什么不跟他們再來往了呢?”
“誰們?”他們似乎很不解,跟不上你的節(jié)奏,“你樊叔叔他們嗎?”
爸爸長吁了一口氣,“你這孩子,那每年寄來的年貨,是進誰肚子了!”
這下,換你跟不上他們的節(jié)奏了,“那——為啥樊振東不跟我聯(lián)系了呢?”弱弱問出聲后,還補充了一句,“從那個冬天之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