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自始至終嘴角都噙著笑,比這再難聽的話,再大的羞辱他都受過,他都挺過來了,這點屈辱算什么。
“一個娼妓之子,誰知道是不是金光善的種呢,指不定是他娘和野男人生的?!?/p>
直到一句話兀地炸響在耳側(cè),他猛地抬起頭來,再也維持不住那份從容,惡狠狠地盯住說這話的人,他最恨那些詆毀他母親的人。
那人被他的眼神一駭,不自覺地低下聲來,孟瑤霎時回過神來,猛地垂下頭臉色煞白,心里慌亂一瞬,平時再穩(wěn)重可現(xiàn)在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他后悔不已剛才沒能偽裝好自己的恨,讓人拿住了把柄。
就在他絞盡腦汁尋找對策時,一個人兀地站了起來
“先生,學(xué)生有一惑不解。”
藍啟仁:“何惑不解?”
“姑蘇藍氏家規(guī)第五百六十一條:凡背后議論他人者,罰家規(guī)百遍,無憑造謠詆毀者罪加一等,罰五百遍,我等既入姑蘇聽學(xué),可否要遵循藍氏家規(guī)?”
藍啟仁摸了摸胡子,點了點頭
“當(dāng)然,凡我學(xué)生皆要守規(guī)?!?/p>
阿姝環(huán)顧四周,目光掃過剛才議論的人,一字一頓道
“先生所言,諸位可都聽到了?”
方才還議論紛紛的人都沉默了下來,不置一言。
“有關(guān)孟公子身世的消息,不知那位公子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你親眼見了?”
那人囁嚅著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阿姝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便請公子抄五百遍藍氏家規(guī)。”
“你!”
那人氣急想要站起來理論,還沒站起來就被坐在一旁的魏無羨扯了下來
“哎、兄臺急什么呀,還沒下課呢就想溜?”
那人怎么也站不起來了,轉(zhuǎn)過頭來就見魏無羨曲起一只手軸壓在他的肩膀上,對他吊兒郎當(dāng)?shù)男χ?,眸里卻不見半分笑意,他冷哼了一聲,卻還是自知理虧地忍下了。
阿姝看向藍曦臣,語氣不自覺地上揚,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
“澤蕪君,您覺得呢?”
藍曦臣聽到她對他的稱呼,還用上了敬稱,不由失笑
“那忘機便由你來掌罰吧?!?/p>
“是,兄長?!?/p>
聲音兀地出現(xiàn)在耳側(cè),兩道清冽如玉的聲音相撞,一溫潤,一冷冽,阿姝瞳孔微微一滯,呆呆地看了一旁出聲的少年,他是藍忘機,澤蕪君的弟弟,含光君,怪不得他們長得這么像。
從一開始孟瑤的視線就沒從阿姝身上移開過,握緊的指節(jié)漸漸松了,她的背影,薄薄一片,很像他的母親,雖然纖弱,卻無比堅定,此刻他的內(nèi)心無比寧靜。
他想她一定是和母親一樣溫柔漂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