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將阿姝送到位置上后,便立在了一仙風(fēng)道骨的修士身邊,此人正是藍啟仁,學(xué)生們最討厭的老師,為人刻板,上課一板一眼,歷代來姑蘇聽學(xué)的學(xué)生都沒少受他折磨。
藍啟仁壓低了眉眼,打量著未來的藍氏宗主夫人,察覺到高臺上探究的目光,阿姝不由坐直了身子,盡量端出一副溫婉賢淑的嫻靜模樣,好讓這位嚴謹?shù)姆蜃硬粚ψ约喊l(fā)難。
藍曦臣站在講臺上,以他的視角正好可以看到阿姝微微抬著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叔父,圓滾滾的眼珠黑白分明,透著小心翼翼的可愛。
藍曦臣不由失笑,輕咳一聲,轉(zhuǎn)向藍啟仁道
“叔父,人已經(jīng)來齊了?!?/p>
藍啟仁回過神來,不自在地摸了摸儒雅的山羊胡子,心里很是滿意。
待到藍啟仁不再看她,阿姝才松了一口氣,注意到身側(cè)一片雪白的衣角,身上是和藍曦臣極為相似的味道,她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卻不由地怔住了。
這人膚色極冷極白,長得和藍曦臣有八九分相似,只是瞳仁的顏色更淺淡些,也看起來更不可接近,若說藍曦臣是一塊溫潤的玉,他便是一塊寒冷的冰。
淺淡的冷香漸漸濃烈起來,那人耳尖染上點點粉,淺淡的琥珀色眸子動了動,似是終于忍不住般,他道
“云深不知處,不可窺視他人?!?/p>
音色沁了霜雪,碎冰般冷冽悅耳
阿姝臉色登時燒了起來,視線像是被燙了立刻收了回去,耳邊綴著的和田玉墜也失了平靜,拍打到臉側(cè)。
她柔嫩的臉頰立刻泛起兩道紅印,在白皙的皮膚上尤為晃眼,像被人掐住了下頜故意壓弄出的痕跡,再觸及到她微紅的眼角,看起來可憐極了。
那人眸光微動,下頜繃出了凌厲的弧線,心亂了一瞬,他剛才是不是嚇到她了······
阿姝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好在那人自始至終都沒轉(zhuǎn)過頭來看她,不然真是要被人抓了個正著,不過,藍家人都長得這么像么?一路上也沒見到幾位,下次她得好好看看。
隨后各家各派要先行拜禮,以表誠意。
最先開始的是四大家族中的清河聶氏,獻禮人是聶懷桑,聶家家主聶明玦之弟,聶家以刀法傳世,世代好武。
聶明玦無子,聶家家主之位日后定要傳給聶懷桑,可此人志不在此,喜好游山玩水,賞畫品詩,平日里一把折扇,自是風(fēng)流。
就見他極為流利地收了手里的折扇行了個禮,握著墨黑傘骨的手指根根分明,指骨勻長漂亮,修長有力。
待聶懷桑行完禮后,一捧著紫砂壺的少年恭敬地站了出來,眼珠黑白分明,靈活而不輕浮,嘴角噙著三分笑意七分從容,是個伶俐乖覺的人物。
“清河副使,孟瑤,謹以紫砂壺拜上,紫砂古樸,正如先生傳世授業(yè)之路?!?/p>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臺下人卻議論紛紛起來,言語間滿是輕嘲不齒
“這孟瑤不過是他爹金光善的一個私生子。”
“還妄想去金陵臺認親,結(jié)果被金光善一腳從金陵臺上踹了下來,足足滾了三百多階,被趕了出去。”
輕嘲的笑聲低低傳來,將孟瑤那顆敏感要強的心狠狠踩碎,指節(jié)緊緊扣住托盤,用力到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