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折子里說的什么,你看得這樣認(rèn)真?”
知韞信手從桌案上拿起他方才思索的奏折,卻見是兵部遞上來的折子,粗粗一瞧,竟是關(guān)于西南之地的。
“要打仗了?”
她坐直了身子,眉心微蹙,“西南是哪個國家?竟敢來犯邊?”
是它飄了,還是她們大周提不動刀了?
“是南詔?!?/p>
玄凌解釋道,“南詔與我大周素來不睦,太宗年間,南詔一統(tǒng)六詔,又奪大周安、兆、姚、維、潯、義六州,至今尚未收復(fù)?!?/p>
知韞:“……”
哦,原來確實(shí)提不動刀啊。
她沉默下來,皺著眉頭,努力去想南詔是東南亞的哪個國家,以及這六州在歷史上大概處于什么位置。
良久,她終于對上了。
——這特么不就是云南一帶?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南詔大概是云南洱海一帶的少數(shù)民族建立的國家,叫什么哀牢夷的,就是后來的傣族。
這是流落在外的自家人??!
“太宗把六州丟了?”
足足六州之地!怎么能丟了呢?!這太宗是怎么混的?誰家太宗混成這幅丟疆棄土的狗樣子?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親爹打下的江山就這么丟著玩兒???!
窩囊!
真特爹的窩囊到家了!
知韞眉頭皺得更緊,仰著臉問,“現(xiàn)在你要收復(fù)西南六州了?”
就收復(fù)六州?南詔呢?
“養(yǎng)精蓄銳已久,只等時機(jī)?!?/p>
玄凌應(yīng)了一聲,又抬手去撫平她眉心的褶皺,“別擔(dān)心,我從親政起籌謀到現(xiàn)在,藏鋒多年,只待亮劍?!?/p>
他素來溫潤的眸光有一瞬凜凜若蒼鷹,很快又染上歉疚。
“西南之地多瘴氣,這一仗只怕艱難,不會短時結(jié)束?!?/p>
雖說朝中上下已籌備多年,但戰(zhàn)場瞬息萬變,影響戰(zhàn)局的因素亦有許多,最后的戰(zhàn)果如何,尚未可知。
——大勝,勝,小勝,或是慘勝。
知韞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了解。
“那也得打?!?/p>
堂堂中國,如果不能讓四方來賀,那就是子輩無能!
見他情緒低沉,她挪了挪身子,肅著小臉,極鄭重地捧著他的臉,語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寫滿了堅(jiān)定。
“別怕,我永遠(yuǎn)都支持你,咱們家的土地,一寸也不能讓!”
所以相信自己,加油上??!
玄凌:“……”
他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猶豫了一下,才道,“其實(shí)我是想說,戰(zhàn)事起,咱們的大婚儀需要往后推一推,等到將士凱旋后舉行?!?/p>
雖然帝后大婚本就不是說舉行就舉行的,籌備個一年兩載的都是常事,但情況不同,他得先與她說清楚。
——到底委屈了她。
“所以呢?”
知韞略有些茫然地看他,顯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正說著收復(fù)失地的國家大事呢,你提大婚儀做什么?”
這兩者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微微凝眉,仔細(xì)琢磨了一下,終于回過味兒來。
“你覺得我會委屈?!”
知韞瞪大了眼睛,簡直不可置信,“難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這么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的人?周玄凌,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她一時氣得狠了,唇角緊抿成直線,眼尾亦洇上一抹微紅。
玄凌:“???”
眼瞅著小姑娘拍開他的手就要走,他連忙把人摟回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急聲道,“非是看低七七,而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兒女情長、優(yōu)柔寡斷、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無關(guān)七七!”
——都喊大名了,多嚇人?
知韞:“……”
話語若飛,一長串詞兒迅如閃電地吐出來,看樣子是真慌了。
“胡說八道!”
他一慌,她反倒不氣了,氣哼哼瞪他一眼,卻緩了語氣。
“把這些詞兒都給咽回去!要打仗了,別說這些不吉利,我不愛聽?!?/p>
玄凌:“……”
“好,是我不會說話?!?/p>
他暗暗松了口氣,又握著她的手打在臉側(cè),笑道,“該打?!?/p>
“咦惹~”
知韞沒好氣地抽開手,卻也沒忍住彎了彎杏眸,“正經(jīng)點(diǎn)?。 ?/p>
嬉皮笑臉,像什么樣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