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郡守府。
纏綿的雨絲落在青石板路上,淡淡煙霧升騰而起,模糊了人的視線。
慕聲率先下了馬車,將油紙傘撐開后,方才向著林央央伸出手,骨節(jié)修長的指張開,只等扶她。
見她的柔荑落在掌心,方才舒心地展眉。
林虞姐姐!
然而此時,一個于他而言甚為聒噪的聲音傳入耳中,慕聲的眼底劃過一絲不耐煩。
林虞怎么是你?
林虞走近了才發(fā)現油紙傘下的二人,并非柳拂衣與林央央,而是那朵黑蓮花。
她的聲音拔高了幾度。
慕聲是我又怎么了?
難道站在林央央身旁的只能是柳拂衣。
他對林虞的態(tài)度愈發(fā)惡劣起來。
細長的眉微微揚起,彎起的唇帶了幾分危險之意,仿佛隨時便會趁其不備貼上一枚符咒。
林虞沒……沒怎么。
不知為何,看到他她便有幾分心虛。
畢竟她也確實在把自己的姐姐從他身邊推開,推到柳拂衣那邊去。
林虞撇了撇嘴,又期待地看向林央央。
林虞姐姐,柳大哥呢?
林虞你們一起放紙鳶放得開心嗎,你怎么沒有和柳大哥一起回來?
聽到柳拂衣的名字,慕聲的手都驀地攥緊了些,心中的酸澀之意漸漸蔓延。
他垂首看向一旁的林央央。
他用發(fā)帶之力控制了她的心,讓她厭惡柳拂衣,那么此刻的她會如何回答呢。
林央央阿虞,以后不要提他。
林央央的柳眉蹙起。
可她心中本欲并非要如此回答,卻在開口的一瞬間,竟覺得想起柳拂衣便有幾分不悅。
那種淡淡的厭惡似無數的絲線纏繞著她的心,叫她連自己都看不懂其中究竟藏的是什么。
只看得到外頭或許是對他的不喜。
林虞什么?
林虞柳大哥惹你不開心了嗎姐姐?
可他們不是只是一起放了紙鳶嗎。
難道柳拂衣做了什么過分的事。
可是那樣含霜履雪似的人應該不會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或者說錯什么話吧。
林央央阿虞。
喚她的一聲卻是有幾分警告意味。
甚至她連關于柳拂衣的話題都不想提起。
身旁那沉默了許久的少年此刻唇角彎起一個弧度,揉捏了下掌心柔若無骨的手。
看似心情大好。
可他也不禁想著,若是日后發(fā)帶之力消散,她可會像今日一般的厭惡自己。
可那又怎樣呢。
他最愛飲鴆止渴。
窗外的雨聲如鼓點一般,一下一下在人的心中敲響令人心煩意亂的樂章。
慕聲別動。
此刻林央央褪去了鞋履與羅襪,珠圓玉潤的腳趾落在他的掌心處,嫩白如珠玉的蓮足被他輕松地握住。
她的腳腕處高高腫起,紅了一片。
可林央央卻下意識地想逃避他。
在他幾分陰郁的目光之下,她方才忍住未動,微涼的藥膏抹在嫩白的肌膚之上。
慕聲疼嗎?
慕聲卻忽的問。
些許昏暗的房間中未燃燭燈,他的臉自隱在暗處,有幾分晦暗不明。
林央央嗯。
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慕聲可我的心更疼。
慕聲怎么辦呢?
可他低聲喃喃,似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