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晴在說這話時,心里隱隱發(fā)虛。
大冬天,她總不能讓傅恒睡地上,萬一生病了怎么辦?唯一的選擇也只能是軟榻。
反正,她以往嫁給傅恒,他在書房的軟榻上不也睡了許多年?
想到這,爾晴又理直氣壯起來。
傅恒下意識朝內(nèi)室唯一的一張軟榻望去,卻被一扇繡著并蒂蓮花的屏風擋住了視線。
他輕輕頷首,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
起碼也算共處一室了。
此事敲定后,傅恒又提議帶爾晴在富察府內(nèi)轉(zhuǎn)一轉(zhuǎn)、逛一逛,熟悉一下府里情況。
爾晴對富察府的一磚一瓦熟悉程度堪比長春宮,她尋了借口回絕傅恒。
見爾晴實在不情愿,傅恒只好作罷。
左右日子還長,不急于一時。
到了晚間就寢,爾晴吩咐杜鵑另外拿了兩床被褥,鋪在那張軟榻上。
杜鵑哪里還看不明白,這位新進門的少夫人,打算和少爺分床睡。
“少夫人,若是老夫人知道了……”她鋪好被褥后,猶豫著還是開口。
燭光下,爾晴微笑著走了過來,她拉住杜鵑的手,“你是我房里的丫鬟,不會說出去的對不對?”
“奴婢絕不會向外透露此事!”杜鵑忙向爾晴表忠心,她又有幾分不解,“可是,您和少爺終究是夫妻,這樣做……不就等于把少爺往外推嗎?”
哪有夫妻新婚夜分房睡,新婚第二夜分床睡的?
杜鵑實在弄不懂爾晴這么做的目的,當務之急不應該是先籠絡住少爺,早早生下孩子穩(wěn)固地位么?
“你年紀還小,不懂?!睜柷缛崛嵋恍?,“這世間夫妻呢,到頭來都躲不過分房而睡的結局,哪有真正恩愛到白頭的?”
杜鵑面上一驚,聲音吶吶:“少爺……”
爾晴轉(zhuǎn)身,果然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傅恒。
他走路沒有聲音么?
爾晴心中腹誹,面上整理好表情,微笑道:“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進來不久?!备岛闵裆幻?,他看著爾晴身后低頭的杜鵑,“你先下去吧?!?/p>
“是,少爺?!?/p>
杜鵑偷偷看了眼爾晴的臉色,見她沒有表現(xiàn)出不悅,心下稍安,先行退下了。
丫鬟的身影消失在房內(nèi),傅恒便對爾晴開口道:“你年紀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又怎會認為沒有夫妻恩愛到白頭呢?”
爾晴失笑,她反問:“難道有么?”
傅恒下意識想說自己的額娘和阿瑪,可剛要開口,又想到他們雖恩愛,但阿瑪?shù)降走€是與一側室生下傅謙,而額娘表面沒說什么,但他知道,她心中始終介懷。
見傅恒啞口無言,爾晴嘆道:“即便有,也是少數(shù)而已?!?/p>
她相信世間有恩愛到白頭的夫妻,但那夫妻絕不會是她和傅恒。
我相信我們將來會是其中一對,傅恒在心里默默道。
兩人不知彼此心中所想已是南轅北轍。
傅恒忽然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連忙問道:“晚膳時,我看你沒吃上幾口,是不是菜式不合口味?我讓廚房燉了燕窩,你要不要用一碗?”
爾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傅恒竟像個丫鬟似的,關心她的飲食起居了?
“好?!?/p>
爾晴這次沒有拒絕,她到底要在富察府生活,不好和傅恒的關系鬧得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