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伊尼亞帝國邊境的一個小鎮(zhèn)——異存,地處三國邊境交界,來往商人絡繹不絕,因而小鎮(zhèn)也成了多元文化的匯聚之地。雖說是各個國家的邊遠地區(qū),但夜生活卻不比首都中心地區(qū)遜色多少。
小鎮(zhèn)中最大的特色酒店豪華套間里,上演著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滿室曖昧旖旎。
次日,直到下午,溫忻才悠悠轉醒。
他抬手揉了揉眼皮,喉嚨干燥不已,只覺得全身都好累,每一寸肌肉都像被重重碾壓過,酸痛感密密麻麻地蔓延開來,仿佛一只耗盡了力氣的候鳥,只想癱軟著,不想起來。
他轉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這才驚覺自己睡了許久,正打算磕磕絆絆地起身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只見,夙夜冥此刻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站在房門處,身形頎長,英姿颯爽。
歷經(jīng)歲月與戰(zhàn)火的洗禮,他的身形愈發(fā)矯健,稚嫩的臉龐也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澀,輪廓變得清晰硬朗,棱角分明,有一種野草般肆意生長的活力與野性,由內(nèi)而外自然散發(fā)著強大沉穩(wěn)的氣息。
溫忻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想起昨晚的狂熱,有些不敢和那人對視。
夙夜冥剛有一個臨時會議要開,不得不離開一會兒。此刻見溫忻醒了,卻還呆坐在床上,心里有些擔憂和懊悔。
處于易感期中的alpha,理智什么的都蕩然無存,無法控制自己,因而也就沒了分寸。
夙夜冥徑自走上前去,寬厚溫熱的手掌抵在溫忻的額頭,在確認他沒有發(fā)燒后,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低垂著眸,視線落在溫忻臉上,沉穩(wěn)磁性的聲音關切問道:“有哪里不舒服嗎?”
聞言,溫忻搖了搖頭,慢吞吞開口:“我沒事?!甭曇艉苁巧硢?。
隨后,溫忻打算起身,但他一動,就感覺有東西順著他腿根流下,意識到是什么東西后,瞬間臉頰通紅,身體僵硬不已。
他也不在動了,而是轉頭抱住夙夜冥的腰身,害羞地將腦袋往他懷里塞,支支吾吾道:“我,我想,去浴室。”
夙夜冥看他動作僵硬,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忍不住暗罵自己是個禽獸,隨后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蓋在溫忻輕薄的身子上,而后小心翼翼地將溫忻打橫抱起,大步邁向浴室,準備幫他清理。
昨晚他在易感期清醒后已經(jīng)替溫忻清洗過一回,但沒想到居然沒清理干凈,這令一向?qū)ψ约阂髧揽恋馁硪冠じ影脨?,要知道,這種東西不清理好,很容易使人生病。
所以這一次,夙夜冥事無巨細地替溫忻清理干凈,沒放過任何一處地方,很是認真,但這讓溫忻感到更加羞恥了。
清理完后,夙夜冥拿起毛巾,輕柔地為溫忻擦干身子,又細心地幫他穿上衣服和褲子,每一個動作都透著無微不至的體貼。而溫忻也乖乖任由他擺弄,沒有一絲抗拒,那模樣,就好像他們倆對這樣的場景早就司空見慣,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而然。
之后,夙夜冥叫了餐,而溫忻也早已饑腸轆轆。
吃飯時,溫忻一邊吃,一邊時不時瞄了眼低頭處理事務的夙夜冥,神情小心翼翼的。
夙夜冥察覺到溫忻的視線,抬眸看他,無奈道:“好好吃飯,嗆到了怎么辦?”
聽到這話,溫忻乖巧地“噢”了聲,連連點頭,隨后低頭專心吃飯,同時心里有些慶幸,暗自猜測,他應該不生氣了吧?
可直到溫忻吃完飯后,他才知道,夙夜冥還是生氣的。
“飽了?”夙夜冥見溫忻不在吃了,挑眉問道。
溫忻點頭,軟聲道:“嗯,我吃不下了?!?/p>
看著那碗里還剩下一半多的蟹黃粥,夙夜冥不禁皺眉:“怎么飯量還是這么小?”
突然,夙夜冥想起什么,神色嚴厲:“不準學什么亂七八糟的減肥,再吃點?!彼駪n心自家小孩不好好吃飯的父母,強硬開口。
而這般強勢的態(tài)度,盡顯他對溫忻生活習慣的關注與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溫忻看著面前的蟹黃粥,有些難為情。
他剛剛明明已經(jīng)喝完一大碗粥了,這碗是第二碗,他哪里飯量小了啊?
可迫于夙夜冥的威壓,他只好再次拿起勺子,慢慢繼續(xù)吃,不過他只撈自己愛吃的蟹黃吃。
對此,夙夜冥才滿意地收回視線。
實在不怪他懷疑溫忻想減肥,溫忻早餐午飯都沒吃,難免饑餓,再加上先前又有過例,溫忻為了減肥,三餐就吃那么一點,最后因為血糖太低差點昏過去,幸好被人發(fā)現(xiàn),及時送去就醫(yī)打點滴。
等到蟹黃吃完后,溫忻望著碗中的剩余一大半的粥,犯了難。
他真的吃不下了……
最后,夙夜冥見他實在吃不下,也沒在逼,嘆了口氣,伸手把那碗粥拿過,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
溫忻望著夙夜冥,他吃得干脆利落,卻又透著股優(yōu)雅勁兒,一時之間,溫忻竟有些恍惚。
他們上一次像這樣在一起吃飯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溫忻的爺爺與太上皇是生死與共的結拜兄弟。當年,他爺爺追隨太上皇南征北戰(zhàn),歷經(jīng)無數(shù)兇險,造就了二人情誼的深厚。
平日里,兩人就算當面毫不客氣地吐槽彼此的毛病,也絲毫不擔心對方會心懷不滿,在背后使壞。
而他也是因為家里這層關系,還在娘胎里的時候,便與夙夜冥定下了娃娃親,成了夙夜冥名義上的未婚妻。
以前太上皇還在世的時候,就曾牽著年幼的溫忻來到能將整個皇宮景色盡收眼底的角樓之上。
彼時,遠處教武場上,同樣年幼的夙夜冥正小臉漲得通紅,怎么使勁兒也拉不開那張比他人還大的弓。
太上皇看著這一幕,慈眉善目地笑著,低頭問溫忻:“寶貝兒,你看那小子,以后給你當夫婿好不好呀?”
溫忻那時候年紀小,什么都不懂,他就睜著一雙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著遠處頂著大太陽練射箭的小哥哥,不點頭,也不搖頭,一臉萌相。
幼兒沒有成人世界的復雜與煩惱,這種簡單純粹對于歷盡世事的太上皇來說,總有一種返璞歸真的獨特美好。
太上皇很喜愛孩童的可愛模樣,止不住地一直捏他臉。
結果,溫忻就被捏哭了,哭得那叫一個大聲,怎么哄都哄不好。
這可把他爺爺給氣壞了,氣勢洶洶地跑去找人要說法。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兩人也在時光的輕撫下慢慢長大?;蛟S是當年太上皇特意叮囑過,夙夜冥打小就很照顧溫忻。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久而久之,這種照顧居然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夙夜冥的習慣。
或許一開始他對溫忻的照顧是出于皇外祖的規(guī)訓,并非出自本心。
但在相處的過程中,這種照顧卻逐漸變了味道,他對溫忻的事情變得越來越上心,即便是后來經(jīng)常不在帝國首都,他也總要求溫忻一星期至少打一通電話給他,想要了解溫忻的近況。
而溫忻似乎也樂此不疲。
感情的過程從來都是雙向的,溫忻在夙夜冥長久以來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陪伴下,也不免日漸沉迷。
夙夜冥長得英俊,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間盡顯皇室的優(yōu)雅貴氣。他在處理事情時,干脆利落,大刀闊斧,盡顯鐵漢儲君之資,而對溫忻,他更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最重要的是,夙夜冥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外界對他的評價很高,愛國愛民,虛懷若谷,禮賢下士,彬彬有禮……
全國上下的人幾乎都喜歡他,溫忻也不例外。
而他們倆更是眾人公認的一段金玉良緣。
溫忻各方面條件也都十分出色,他生于簪纓世族,儀表堂堂,芝蘭玉樹,性格更是溫潤如玉,平易近人,而且,他是一名歷史文學愛好者。
雖然年紀輕輕,但他閱讀過的古典文化書籍數(shù)量遠遠趕超同齡人的數(shù)十倍之多,擁有深厚的專業(yè)知識,甚至在家人的幫助下,他參加過許多歷史的學者研討會,了解到許多獨特的剖析視角。
而他年紀輕輕,就能參與撰寫通俗歷史讀物,而這本讀物正式出版后,不僅銷量高,收入可觀,而且影響力巨大。
因此,兩人不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可眼瞅著兩人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只剩下一年的時候,溫父卻不知為何,突然辭官離京,帶著一大家子人,包括溫忻在內(nèi),一路南下,據(jù)說是要去到南方某個地方隱居,從此不問世事。
誰也不知道他們一家子要去哪里。
至于他們之間的婚約,皇帝和溫父都默契地閉口不提,外界媒體一直想要挖出點線索,但全都被他們含糊應付過去,始終一無所獲。
溫忻也絲毫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跑去問父親,父親卻怎么都不肯說,去問母親,母親也是守口如瓶,只是一個勁兒地讓他別問了,乖乖跟著一起走。
可他不想走,他不明白,為什么好好地要突然離開???
溫忻滿心皆是不舍,那次他沒了平日里飽讀詩書的沉靜,腳步匆匆地趕到夙夜冥面前,他希望夙夜冥能幫忙勸勸他父母。
他實在不想與眼前人,還有自己的父母分開,這兩份情感,對他而言都重逾千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夙夜冥非但沒幫著他勸他的父母,反而是幫著他父母勸他一起離開。
那一刻,溫忻只覺得整個世界瞬間凝固,他滿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夙夜冥,眼眶微微泛紅,喉嚨哽咽,最終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
可他卻不知,在他離開后,夙夜冥站在原地,盯著他離開的地方,盯了許久,似乎這樣就能緩解他心中的苦澀與煩悶。
自那之后,溫忻便隨著家人黯然離開了繁華的帝國首都,不知去了何處,而夙夜冥的日子也變得愈發(fā)忙碌。
就在昨天,夙夜冥敏銳地察覺到易感期即將來臨,他打開存放抑制劑的柜子,卻發(fā)現(xiàn)里面只剩最后一支,便打算去異存買些回來。
出門前,他將那支最后的抑制劑緩緩注入體內(nèi),靜靜緩了一會兒,直到確認身體不會出現(xiàn)意外狀況,又仔細地交代了身邊人一些事務,這才起身前往。
其實這事兒不用他親自跑一趟,只是連日來堆積如山的事務讓他疲憊不堪,他便想著借此機會出門透透氣,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jīng)。
他去年就已經(jīng)滿十八了,按照帝國規(guī)定,太子理應參與政務的商討與處理,以至于他每天都忙得不行。
他未來幾個星期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許多會議都需要他參加,甚至是要求他親自主持。
這些會議中有大半是與其它國家相關事項的商討,因此也會有其它國家代表人的參與,他全程需要用國際通用語發(fā)言,同時也需要學習并熟記其它國家的社交禮儀文化,避免因文化誤解而產(chǎn)生沖突或不愉快。只有這樣才能更順利地開展會議內(nèi)容,傳達本國的立場和觀點。
當然,偶爾閑下來他還需要去靶場練兵,并確保自身有一定程度的體能訓練,絲毫不能懈怠。
可當他走在商業(yè)繁華的街道上時,卻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的瞳孔猛地放大,身體仿佛不受大腦控制一般,在意識做出反應之前,手已經(jīng)迅速揪住了溫忻的衣領。
見到溫忻的那一刻,夙夜冥心中五味雜陳,思念如潮水般翻涌,激動的情緒在心底澎湃,可與此同時,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也在胸腔中熊熊燃燒。
這個地方地處三國邊境交界,局勢交錯復雜,沖突矛盾隨時有可能發(fā)生,治安狀況更是糟糕透頂。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不乏居心叵測之人,在這里,軍事武器非法交易暗流涌動,人販子肆意拐賣人口,文物藥物非法走私等等,已然是屢見不鮮的常態(tài),但又地處于三國公共地界,涉及多方人員與法律,司法體系一片紊亂。
而溫忻一個剛成年的omega,竟然敢一個人來這里,身邊連個護衛(wèi)都沒有,萬一他遭到綁架,他上哪兒找人去??。。?/p>
一想到溫忻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有可能被人販子拐走,而且就算出了事,這里的人估計也會事不關己,冷漠旁觀,沒人愿意報警惹事,夙夜冥心中的不安如洶涌的浪濤,幾乎要將他淹沒。他當即不容分說,緊緊拉著溫忻,將他帶離原地。
而溫忻本就是瞞著著家里人偷偷溜出來,聽聞夙夜冥在這片區(qū)域,什么也沒多想,滿心期待地趕來,就想來找他,把之前的事問清楚。
他當時跟著家人離開后,心中就滿是懊悔,后悔當初自己太過沖動,只顧著傷心難過,都沒有和夙夜冥好好談談。
他該清楚的,他的愛人向來是個行事謹慎的人,在做決定前都會深思熟慮。當時讓他跟著離開,也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自己當時實在不該那么任性,扭頭就跑。
溫忻雖飽讀詩書,知識淵博,可到底年紀尚小,情感經(jīng)歷匱乏,一旦情緒上頭,再多的知識也無法立即反應過來。
但他來這里也并非完全是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想見夙夜冥了。
此時,當他意識到有人揪住自己的領子時,疑惑地扭頭看去,便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份激動簡直難以言表。
然而,當他抬起眼眸時,對上的卻是夙夜冥陰沉得有些可怕的臉色,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暗沉。
他瞬間像被一盆冷水澆灌,嘴角剛準備上揚的笑意,就那樣硬生生地僵在臉上,心里有些害怕。
他生氣了?
之后溫忻也不敢再說些什么,乖乖地順從著,被夙夜冥揪著離開。
他們已經(jīng)有三個月沒見面了,溫忻失落地低下頭,他還以為對方見到自己會很高興的。
夙夜冥一路將溫忻帶到了酒店,開了個房間后,把他安置進去,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在這兒呆一晚,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p>
溫忻心中一緊,急忙抬起頭,眼中滿是不甘與急切:“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夙夜冥別過頭,不去看溫忻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別任性了,這里很危險,你不能呆在這里?!?/p>
溫忻楞了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結巴起來:“那……那我,我可以和你住一起的啊?!?/p>
“不行!“夙夜冥幾乎是立刻回絕,“我住的地方大多是beta和alpha,你一個omega過去,對你名譽不好。而且我的易感期就在這幾天……”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溫忻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房間里陷入了一陣沉默,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溫忻看著夙夜冥臉上不容拒絕的神情,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過了許久,溫忻輕聲打破沉默:“當初,為什么要勸我走呢?我這些日子,每天都在想這個問題?!?/p>
聞言,夙夜冥的眼中閃過一抹復雜難辨的神色,像是藏著無數(shù)洶涌的暗流,但很快,一切又悄然歸于平靜,平靜得如同暴風雨后波瀾不興的海面。
他暗嘆了口氣,緩緩起身,移步到桌子前,拿起水壺為溫忻倒了杯水,水流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仿佛是時間流淌的聲音。
他將水杯遞到溫忻面前,溫聲道:“別想了,沒什么原因。官場上爾虞我詐的事情很多,或許你父親厭倦了這種生活,想換種人生,而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讓父母成了你的選項,也不希望你為了我,離開養(yǎng)你、陪你過了十多年的父母。”
溫忻鼻子泛起酸澀,眼中淚光閃爍,聲音有些哽咽:“那……我們呢?我們之間十多年的感情怎么辦?明明我們就快要成婚了……”
溫忻聲音顫抖,眼中滿是痛苦與不解:“你不想……娶我嗎?”
說罷,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溫忻的臉頰緩緩滑落。
看到這一幕,夙夜冥緊抿著嘴唇,喉結微微滾動,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他想娶,他當然想娶,他沒有哪一刻是不想的,他這輩子最感謝的就是他皇外祖定下的這個婚約,他以照顧未婚妻的方式照顧面前這個人從小到大,他無時無刻都在盼著那一天的到來,可偏偏在這種時候,卻出了那種事……
夙夜冥按下內(nèi)心狂涌的思緒,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仿佛要將這僅存的一絲溫情吞噬。
溫忻眼巴巴望著夙夜冥,對方的沉默如重錘,一下下砸在他心上,酸澀與難過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可這一次,他不想再同之前那般,糊里糊涂地黯然離去。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仰頭,聲音略帶哭腔,緊張又羞恥:“可,可我想嫁給你,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輩子都不分開,想把你寫進我的人生里,從年輕時候一直到老。每天早上睜開眼就能看見你,晚上睡覺前最后一眼也是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想和你一起面對……”
溫忻一邊說,一邊鼓起勇氣,將夙夜冥遞過來的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試探性地朝著夙夜冥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眼眶因泛著淚珠而導致視線模糊,但仍舊緊張地想觀察著夙夜冥的表情,那模樣,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試探性地想要靠近溫暖的懷抱。
當雙手觸碰到夙夜冥的勁腰時,他見夙夜冥沒有推開自己,便再次鼓起勇氣,如同一只不顧一切的倉鼠般撲進夙夜冥的懷里。
時隔許久,溫忻終于再度埋首于愛人懷中。
熟悉而有力的心跳聲,如同一曲專屬于他的旋律,透過肌膚清晰傳來,沉穩(wěn)且熾熱。夙夜冥身上那獨屬于軍人強大又溫暖的氣息,瞬間將他包裹,令溫忻那獨自一人趕赴這人生地不熟之處而忐忑不安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可不知為何,這般溫暖的觸感,卻讓他鼻尖更加酸澀。
他們到底為什么要變成這樣???
溫忻越想越難受,他微微仰頭,燈光輕柔灑落,映照出那張泛著淚花的臉龐,像是受了某種委屈般,惹人憐愛。
他輕輕踮起腳尖,像一只渴望親昵的小動物,想要向愛人索吻。
夙夜冥看著溫忻這般模樣,只覺得心里像是被一只柔軟的小貓爪輕輕撓了一下,酥酥癢癢的,可又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心疼。
理智在腦海中瘋狂地呼喊,讓他趕緊把人推開,現(xiàn)在情況未定,不能連累溫忻。
可是,早在溫忻向他伸出雙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忍住想要立刻將他緊緊擁入懷中的沖動。
如今要他推開溫忻,就仿佛要硬生生地扯斷自己的心弦,他實在是做不到。
就這樣,他淪陷在溫忻笨拙卻又無比真摯的示好之中。更何況他本就處于易感期,此時此刻,被抑制劑壓制下去的欲望,竟如死灰復燃一般,以更猛烈的態(tài)勢卷土重來。
夙夜冥的眸色愈發(fā)深邃暗沉,似無盡的黑洞,將理智一點點吞噬。
最終,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律防線被易感期強烈的欲望沖塌,雙手不由自主地緩緩探出,輕柔卻又帶著幾分急切,悄然環(huán)上溫忻的腰身。
他已經(jīng)完全失控了。
現(xiàn)如今,他滿腦子都是眼前這個人,他想要這個人,很想很想。
他的聲音喑啞得仿佛從喉間硬擠出來:“溫……忻,我……”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