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夕陽

“其實我覺得，你應(yīng)該去?！?/p>

他們對著看了一會兒，江亦翛先移開目光。

他少見的沒說話，只是進(jìn)去開燈。

今天顧蕊加班，江勝白也不在，客廳里空空蕩蕩的。

“很晚了。”

“嗯。”顧渝應(yīng)了一聲，想把卷子拿出來的念頭消失了。

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

顧渝現(xiàn)在情緒奇怪的很，他有點難過，難過中又夾著些酸酸的。

坐在桌前捂著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去不去跟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那是人家的意愿。

顧渝沒來頭地有些煩躁，索性不再想，晃了晃腦袋把思緒扔出去，就去琢磨他的物理題了。

都說人在想解題思路的時候不能被打斷，這話真有道理。

顧渝好不容易找全了隱藏條件，想好了三分之二的過程，在即將算完的激動人心的時刻！成功被忽然的敲門聲打斷，思路斷了個徹底……

他放下筆，內(nèi)心有種平靜的崩潰感，敲門聲還沒停，沒規(guī)律地敲著，有些急促。

打開門，燈光映著江勝白的臉，使顧渝對他的印象更不好了些。

“請問什么事？”

“額小渝啊，你們學(xué)校是不是有那個…物理競賽?”

“怎么了嗎？”

“你告訴叔叔，江亦翛去了沒有？”江勝白笑了，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笑。

顧渝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隨后答:“沒有?！?/p>

“沒有啊…”他笑意淡了，但又很快恢復(fù)原狀，“哎哎，好好，你繼續(xù)忙，叔叔不打擾你了?！?/p>

房間門又關(guān)上。

顧渝背靠著門，垂著頭思考。

一個父親想知道兒子有沒有去參加競賽，不去問本人，反而來問一個跟江亦翛不同班不熟關(guān)系又復(fù)雜的人，想促進(jìn)他倆的關(guān)系嗎？

顧渝忍不住笑了，也可能是氣笑的，他收拾了一下桌面，抬手關(guān)掉了燈。

早上江亦翛眼下頂著兩片淡淡的烏青，臉也是真的臭，惹得顧渝根本不敢和他說話。

雖然說他自己也半斤八兩吧...

到了學(xué)校，顧渝放好東西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拿出書來，而是有些疲憊地靠著瞇了一會兒。

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聽見同桌把書往抽屜里放的咚咚聲，顧渝就知道自己得起來了，如果運(yùn)氣不好碰見黎蕓查崗，他得完蛋。

“咚——”

有書砸在顧渝的桌面上，使得他坐正身子，抬起眼，措不及防和張霞安對視上。

面前的女孩兒很快慌慌張張移開目光，紅暈從臉頰開始蔓延。

“有什么事嗎？”

“那個...昨天那張物...物理試卷的壓軸題你會做嗎？能不能教教我?”

“啊，抱歉，我不會?！鳖櫽寤厮?。

“哦，對...對不起，打擾了?！?/p>

說完這句話，她緊攥著試卷一角，轉(zhuǎn)身跑了。

于順意味深長地盯著顧渝看了幾眼，笑得賤兮兮的。

顧渝假裝沒看見。

上午大課間顧渝和另外兩人又被叫著去了一趟辦公室。

趙玲拿到他們的卷子，直奔最后一題去。

她看完后搖了搖頭，看來沒人做出來。

據(jù)趙玲說，最后一道題確實超綱了，但在知識拓展里有類似，他們5個人只有兩個答出來了。

是十二班的江亦翛和另一個男生。

物理王老師十分高興，苦口婆心勸著江亦翛不要放棄。

這個年紀(jì)的少年本身以氣行事，王老師也不抱希望讓他回心轉(zhuǎn)意，但等他雜七雜八說完一大堆，他居然應(yīng)下了。

簡簡單單一個“好”字，鬼知道王老師勸了他幾天，不過好歹離報名時間還有兩天，還來得及。

確定了南高的參賽成員名單，接下來就是針對幾人的輔導(dǎo)。

給他們幾個上課的是個長得很權(quán)威的男性中年教師，看著他像八個月大的肚子就知道，教齡一定很深。

他一進(jìn)教室就樹立自己的威嚴(yán)，總得來說就是規(guī)則多的很。

上課不能轉(zhuǎn)筆，江亦翛和十二班的葉陽因為這個站了一節(jié)課。

臉上不能有奇奇怪怪的傷，顧渝因為這個被警告了一次。

他的傷還在結(jié)痂，短時間是不可能好的，為了照顧這不成規(guī)則的規(guī)則，顧渝每次來上課都得戴口罩。

他們的課都是晚自習(xí)擠出來的，時間匆忙但寶貴，很多人不滿他的規(guī)則，也只能受著。

今天有道很重要的題要講，顧渝中途被攔著問了幾個問題，到教室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男老師和他在門口碰上，一時不知道誰先進(jìn)去好。

“老師好?！?/p>

“嗯。”

幸虧他沒說什么，自己先進(jìn)去了。

小落小起回到座位，接著就是大落。

“顧渝，起立?！?/p>

“我有沒有說過臉上別弄這種奇奇怪怪的傷口?腦子呢？不會記嗎？”

顧渝不想耽誤太多時間，索性懶得解釋，反正他罵完之后就講題。

同桌輕輕敲了敲他的桌面，他低頭，江亦翛給他遞了個口罩。

他愣了一下，隨即戴上，禮貌地回道，“這樣可以了嗎，老師？”

結(jié)果是對的，但效果適得其反，男老師看了他們一眼，“同桌這么喜歡幫忙是吧，友誼情深是吧，行啊，這節(jié)課你們別聽，給我滾出去教室外面！”

“如果是上您的課，我想去外面也比待在教室里好的多?！?/p>

顧渝溫溫柔柔地笑著，帶著書包一起去了外面，頭也沒回。

老師怒斥了兩句他的行為，并且多次強(qiáng)調(diào)什么“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總之就是又浪費(fèi)了些時間。

照著樣下去，估計又得拖堂。

顧渝想著嘆了口氣，窗戶的臺面有點矮，他得雙手半撐在上面，就是這樣有點累。

江亦翛從剛剛開始就沒說話，他左手撐在上面好像在寫什么，想來是課沒聽有點可惜，在琢磨黑板上題的解法吧。

在顧渝第四次看見坐在窗邊的張霞安轉(zhuǎn)過頭來又急匆匆地轉(zhuǎn)回去的時候，他放棄了。

側(cè)頭看同桌，“你在寫什么?”

“過程，等一下。”他淡淡回道。

江亦翛的過程鋪滿了一整面草稿紙，很整齊。

“什么題過程這么多?”

“黑板上?！?/p>

“你會做?”

“剛會?！彼c完代表結(jié)束的一點。

顧渝看了題目，又去看江亦翛的過程，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他，“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什么?”

“以后你寫題目跳步驟，不要跳得太狠好不好？”

“會扣分的?！?/p>

“你好像…很在意我?！苯嗔浾f。

“...你先說好不好？”

“好?！?/p>

“那你說說，這兒打哪論得的5啊?”

……

好吧，其實是他看不懂江亦翛在寫什么才問的。

顧渝淺笑著看江亦翛解釋，說在意的話...多多少少也是有的吧。

五月的日歷撕了一半，離競賽也越來越近，他們五個人從一開始的不熟到后來幫回答問題，打掩護(hù)的人多了起來，也就混熟了不少。

江亦翛從那之后真的有在控制跳步驟，看到他寫一道題表情從勢在必得到想起什么再到不情愿但補(bǔ)全步驟，顧渝就想笑。

去到場地要4個小時，因為競賽是早上七點開始，所以市三中讓了宿舍給競賽學(xué)生，剩下不夠宿舍的被安排在了旅店。

前一天下午5個人就準(zhǔn)備好了東西，人不多，所以學(xué)校統(tǒng)一用面包車?yán)恕?/p>

帶隊老師是十二班的王老師，笑起來很和藹，和一伙兒年輕人坐一起能聊起來的那種。

車?yán)锓諊p松愉快，連司機(jī)也被帶了進(jìn)來，王老師注意到后排有時跟著人一起笑但嫌少說話的顧渝，問了他，“二排一列的同學(xué)，你是不是趙老師的學(xué)生?”

“是?！?/p>

“哎你是不是那個...混血啊，看這模樣，好標(biāo)志?！?/p>

顧渝看了一車人吃瓜的視線，淺笑著答應(yīng)了， “是。”

“就說吧，我一開始就覺得了，顧渝怎么看怎么帥！”葉陽咂咂嘴，“可惜我是一般人?！?/p>

“不對，”十一班班長沈楠糾正他，使葉陽一臉期待地看著，“你是連一般人都夠不著的十二般人?！?/p>

“我呸！”

這話說出口，車?yán)锉l(fā)出一陣笑聲。

張霞安笑著靠在沈楠肩上。

連江亦翛也笑了。

顧渝側(cè)頭看旁邊那位，是的他笑了，只不過很淡，應(yīng)該只有他和江亦翛本人知道。

車從兩點開到六點，他們在服務(wù)區(qū)休息了一會兒又繼續(xù)趕路，車?yán)锏恼f話聲也少了。

有人在靠著睡覺，還有人在小聲翻書，顧渝旁邊這位就放松多了，江亦翛在背語文。

他悄咪咪地偷看了一眼，嗯，還是語文老師剛講的內(nèi)容。

六點半多他們到了市三中，跟著王老師的指示去食堂，在那兒看到了不少別的學(xué)校的人，甚至還有顧渝之前學(xué)校的。

不過他沒管就是了，那伙子人5個有三個他認(rèn)識，雖然印象不是很好，在他們身上也總有不好的回憶。

王老師看了眼隔壁的隔壁桌的四中，小聲地對著幾人說，“看，就是那些個人，在高一上半學(xué)期我們就是輸給他們?！?/p>

“我記得他們那時候有個特別厲害的人，搶答題一個人搶了五道，讓咱順風(fēng)局直接轉(zhuǎn)成逆風(fēng)局?！?/p>

“那小子我記了老久，”他咬牙切齒地說，“就是忘了叫什么?！?/p>

話說完，氛圍有點僵硬，葉陽干巴巴來了一句，“老師你真不記得是誰了嗎？”

“那么久了誰記得?你們知道?”

“應(yīng)該是叫顧渝吧?！北救耸謸沃~頭，“老師你這樣我有點畏懼了?！?/p>

五個人三個陣亡，放下筷子笑成一團(tuán)。

“咳咳，”王老師欲蓋彌彰地咳了兩聲，“笑什么，吃飯！”

“原來是你啊，從四中轉(zhuǎn)過來的，”他眉開眼笑，“好好，這下四中門將沒了，看我們超過他們！”

“超過他們！”其他人正常音量照喊。

宿舍剛好分到南高沒分完，于是女士們?nèi)胱∨奚幔惺總儎t隨王老師一起去旅館。

那兒定的房間有三張床，最后分配是王老師一張，葉陽一張，然后顧渝和江亦翛一張。

晚上九點半，葉陽洗漱完像往常一樣盤腿坐在床上打算開游戲，被王老師卷著書想抽。

“哎哎老師，打不得，打不得啊，”葉陽抱著手機(jī)躲閃，“我是尊貴的競賽學(xué)生，打壞了后果很嚴(yán)重的。”

王老師聽笑了，“小兔崽子架子還挺大，沒我選你，你當(dāng)?shù)玫礁傎悓W(xué)生?”

“你往左看看人家在干什么?”

顧渝和江亦翛在桌前，一個人說著什么，一個人聽，葉陽不服嘟囔，“我又沒有不會的題?！?/p>

眼看王老師又要拿書卷，他練忙改口，“哎哎錯了錯了，我有題不會，我現(xiàn)在就去問?！?/p>

他從書包拿出題集和一支筆，來到桌前。

“唉學(xué)霸們，看題不?”

顧渝看著江亦翛問問題時皺著眉，他懷疑自己有什么話刺激到他了，“他是那天晚上問的我，但是...”

“顧渝?”

“嗯?”他應(yīng)了葉陽。

“看題嗎，教教我唄?”

“好?！?/p>

對話被悄無聲息地打斷了。

晚上十點燈已經(jīng)熄了，顧渝臉對著的是江亦翛的背。

看得出來，他睡意不濃，一只手覆在眼睛上，很疏離的感覺。

顧渝翻了個身強(qiáng)迫自己閉上眼睛。

隔天一大早，不知道是誰的鬧鐘響了，忽然發(fā)出了激昂音樂驚醒了顧渝。

“團(tuán)結(jié)就是力量！團(tuán)結(jié)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他發(fā)現(xiàn)昨晚他又把頭轉(zhuǎn)過來了，和江亦翛來了個面面相覷。

葉陽也醒了，他哭笑不得，“老王，你這什么破鈴聲，嚇得我差點兒翻床底下去?！?/p>

“嗨，年輕人不懂欣賞，這叫振奮精神，快，起床了！”

王老師心情愉悅地哼著歌收拾東西，“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他們在六點半和女生們在校門口集合，接著便出發(fā)去了會堂。

坐在屬于南高的座位上時是六點五十五，顧渝看到前排坐的是四中。

市三中一個會堂有五個學(xué)校的人，一共六個會堂。

然后搶答題一共十五題，每道題五分，答對了加五分，答錯了減五分，負(fù)分忽略按零分計算，最后得分按三分之十加入總成績，排名則是按總成績算。

有老師進(jìn)來，先宣讀本會堂的競賽學(xué)生的名單。

“南高 沈楠，來了沒有?”

“到?！?/p>

“南高 顧渝?”

“到?！?/p>

顧渝能感受到前排三道明晃晃的視線正盯著自己。

“四中 姜文濤?”

“到。”視線消失了。

換成了三人的竊竊私語。

“好，我宣布搶答賽正式開始！”

所有人繃著一根神經(jīng)，屏息凝神地邊準(zhǔn)備摁鈴邊盯著那塊巨大的電子屏幕。

“第一題?！?/p>

“叮——”

兩秒。

是一中的。

“六分之根號三。”

加五分。

好快。

顧渝在心里驚嘆。

下一題。

“?！?/p>

“?！?/p>

兩聲鈴，一聲顧渝，一聲姜文濤。

“牛頓第二定理。”顧渝答。

加五分。

前兩題激起了同學(xué)們的勝負(fù)欲，后來甚至爭一道題有三個人先后按鈴。

二十分鐘結(jié)束得很快，他們離開會堂的時候還有人在嘆氣懊惱。

南高搶了五道題，剛好是一人一道，而且都沒錯，得分二十五，排第二。

現(xiàn)南高總分83.3，總排名和十五中并列第十。

他們可以自由活動，下午辯論賽半個小時，完了休息半天，明天上午去考場卷面測試初試。

正式卷面檢測則在下午，只有過了初試前50的學(xué)生才能參加，其他的就只能和市三中說拜拜了。

辯論的議題中心都是物理，比如什么你認(rèn)為應(yīng)不應(yīng)該學(xué)物理，物理有沒有作用，數(shù)學(xué)和物理是聯(lián)系的還是分開的之類。

南高抽到的議題是數(shù)學(xué)和物理是聯(lián)系的，是正方，反方是十五中。

最后這場辯論以江亦翛的“物理以計算為基礎(chǔ)，沒有計算就沒有物理?！苯Y(jié)束。

南高總分飚到了158.3，如果初試所有人都過了且終測正確率在正常范圍內(nèi)多那么一點點，南高便有前十了。

晚上一群人圍在食堂桌前吃飯，邊談笑著辯論賽的驚險，熱鬧的很。

“真的，江亦翛一移過話筒發(fā)言的時候，那感覺帥爆了?！比~陽說道。

“是是是，很帥，”王老師雙手抱胸站在他后面，“葉陽，你再不吃完咱可就先回去了?！?/p>

“嗯，嗯???！”

“你們怎么吃那么快?！”葉陽閉嘴了，埋頭苦吃。

“誰叫你一直在講話??？”沈楠嘲笑他。

回程路上顧渝跟江亦翛走在后面。

他很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你怎么了?”顧渝問他。

“什么怎么了？”

“你不開心?！彼f，“不開心要說出來，不然會一直不開心的。”

“沒有。”江亦翛說。

“那你笑一個好不好？”

說這話時顧渝就是想逗逗他。

他走到江亦翛前面，面對他倒著走，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的眼睛里盛著最亮的那顆星星。

這是江亦翛心里唯一想的。

不過他還是沒笑。

初試的題很難，是鋒芒畢露的開始，150名學(xué)生，3個考場，全是亂的順序。

顧渝和沈楠分到一個考場，但是兩人隔著條銀河，考完想對答案都得橫跨大半個考場。

100分鐘，考到上午8:40，收卷的鈴一響，各個考場都涌出一大批崩潰了的人，把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南高五個人匯合，張霞安見到沈楠就往她身上靠，直接哭了出來。

“怎么了怎么了？”沈楠有些焦急，“葉陽你欺負(fù)她了?”

她看向和張霞安一個考場的葉陽。

“別冤枉好人吶，她換了張答題卡沒寫完，我一直安慰呢?！?/p>

“好好先別哭了，出去了再說，再哭哭餓了。”沈楠安慰著身上的人，邊帶著她向前走。

王老師在門口等他們，看見張霞安就問幾人怎么了。

“王老師，我初試過不了了?！彼f。

“哎呀，瞧多大點事兒，過不了過不了唄，咱不管它?！?/p>

時間很緊，下午一點終試開考，兩點四十結(jié)束，然后他們乘車回去等成績。

12:30的時候王老師收到了參加終試的學(xué)生名單，不出所料的，沒有張霞安。

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一直沒說話，一看就是傷心狠了。

沈楠考試前抱了抱她，之后她就和王老師待在一起等他們的消息。

顧渝被終試的題驚訝了一下，這題目一個坑一個坑的給你挖，有時剛從這個坑爬出來，轉(zhuǎn)頭又掉另一個坑。

而且，有人作弊。

監(jiān)考老師一共抓到三個人作弊，全都是一個學(xué)校的，把他們拎出去拍照通報后就失去了考試資格，被趕走了。

一場考完，人基本上全成僵尸了，沒一點兒人氣兒的那種。

顧渝感覺還好，沒到?jīng)]把握的程度，看江亦翛的表情應(yīng)該也還可以。

于是兩人在前面走著，沈楠和葉陽在后面邊吵吵鬧鬧邊對答案。

一直吵到車?yán)铩?/p>

“這題選B啊蠢貨！”

“屁的B，明明選C好不好?”

“暫停，”沈楠說，“顧渝，你第六題選的什么?”

“我該說嗎，我選的D”

“那江亦翛呢？”

“D.”

沈楠和葉陽對視一眼，“完蛋了！！”

車?yán)锏亩急凰麄z逗樂了，張霞安笑了出來，順便還調(diào)侃了一句沈楠。

競賽在窗邊的夕陽中正式落幕，顧渝有了興趣，他拿出手機(jī)打算拍幾張照片。

“顧渝，你要拍照??？”

王老師注意到了他的動作。

“嗯，在這兒拍幾張就成。”

“哎呀，要拍就要拍集體的嘛，你們說是不是?”

“是！”大家十分捧場。

“前面我記得有個服務(wù)區(qū)，等會兒都拍啊，我們7個人?！?/p>

“好！”

也被算進(jìn)去的司機(jī):?

顧渝調(diào)好支架，眼神是最真實的溫柔，“準(zhǔn)備了?！?/p>

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在聽到聲音后立刻站好，他定了時，轉(zhuǎn)身跑到江亦翛身邊。

這一刻時間成了永恒。

但是晚自習(xí)回去晚了所有人連帶王老師一起被罵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劉宏銳一見顧渝回來眼神更凄慘了，“顧渝啊，你根本不知道我這幾天經(jīng)歷了什么，凄凄慘慘戚戚。”

“月考了?”

“嗯，我被黎姐瞪了，”他手指向于順，“他被玲姐瞪了?！?/p>

“那你倆可真是天才。”沈楠出現(xiàn)在他身后，“交吧，檢討書，你的還有于順的?！?/p>

“啊——”

南高的總分最后是第九，校長歡天喜地舉行了頒獎儀式，還把他們幾人的照片貼在了榮譽(yù)墻上。

可能是審美不同，校長親自組織布置的場地就……一言難盡。

反正臺下好多人的肩膀都是一顫一顫的，他們幾人下了臺，看一眼臺上艷紅的假花，又互相看幾眼，全笑了。

期中因為競賽推后到了五月初，在考前狂歡更久的同時，考試范圍也在更新。

“上課?！崩枋|在考前最后一周的星期一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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