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煦霖所在的轎子一直顛來倒去,仿佛有人故意這樣。
算算路程,應(yīng)該也快到了吧?她的眼眸中十分空洞,仿佛這件事的主角不是她,她就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突然一陣陣雷聲,此起彼伏。聲音大的嚇人。可楚煦霖 壓根沒有情感,怎么會怕這些東西?她壓根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所以,當她下了轎子。那些膽小的婢女都臉色蒼白,但更多的是震驚。因為所有人知道,這位小姐最怕雷聲,這次卻十分鎮(zhèn)定,大膽極了。
楚煦霖瞪著旁邊的婢女,語言十分冰冷:“你難道不該扶我進去嗎?你讓我在這里坐著干什么呀?”
那婢女被嚇到,連忙扶起楚煦霖:“小姐,一會兒進去。千萬別說錯話了。不然在府中坐不穩(wěn)位置的。”
“嗯,知道了,別說廢話,我們趕緊進去吧!”
金碧輝煌的宮殿在夕陽下泛著冷冽的光,琉璃瓦折射出刺目的色彩,卻照不暖這冰冷的宮墻。朱紅的大柱撐起層層疊疊的飛檐,雕梁畫棟間盡是繁復(fù)的紋飾,每一處都彰顯著皇家威嚴。
然而在這極致的奢華背后,聽不見鳥鳴蟲吟,看不見人影穿梭。寬闊的御道上鋪著整塊漢白玉,潔凈得不染纖塵,卻也透著令人窒息的空曠。銅制的瑞獸香爐中,沉香早已熄滅,只余一縷青煙裊裊升起,又無聲地消散在寂靜的空氣中。
宮女太監(jiān)們皆垂首斂息,腳步輕得如同不存在,連衣袂帶起的風聲也被這厚重的沉默吞噬。庭院深深深幾許,在這無盡的靜謐里,時間仿佛凝固,只剩下一片死寂中的奢華,宛如一座永不落幕的陵寢。
這里怎么如此死氣沉沉?組織教過她,要是人一定會有情感的,不可能眼神如此空洞,而她沒有心,所以才會眼神空洞。
總不可能這里全是死人吧?或是像自己這樣的可憐人吧!
“小姐,這里府中有些怪異,請往這邊走,還想跟著我,不要亂跑?!辨九樕@慌、蒼白。似乎十分厭惡這里。
楚煦霖沒有回答。
婢女把她帶到一處房間后,急忙忙的走掉了。楚煦霖看見一個人背坐著她。
下一秒,他轉(zhuǎn)過來,卻沒有臉。周辰奕在一群丫鬟耳中知道,這位小姐天生膽小,到這種情況肯定會被嚇走,再也不敢回來。
可楚煦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沒有一絲慌張,害怕,周辰奕有些奇怪:“你看到我沒有臉,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么是害怕呀?還請公子教我什么是害怕?我心臟都沒有,怎會怕你連臉都沒有呀?你應(yīng)該知道沒有心,不知感情、感覺?!背懔胤路鹇牭绞裁纯尚Φ臇|西。
“我倒是好奇,你們是怎么活下來的?”周辰奕好奇地望著楚煦霖。
“沒有靈魂碎片的拼湊者?!背懔匦α诵Α?/p>
“沒有心臟的孩子?!敝艹睫纫残α诵?。
“緣分還真是奇妙。你我竟能見面?!?/p>
“對呀,我也沒想到呢!”
窗外,狂風呼嘯著席卷而來,豆大的雨點如同暴怒的戰(zhàn)士般狠狠砸向大地。黑沉沉的烏云在天空中翻滾撕扯,閃電如銀蛇亂舞,將整個世界映得慘白。雷聲滾滾,仿佛要將天地震裂。
而室內(nèi),卻是一片靜謐安然。溫暖的燈光灑落在厚實的地毯上,壁爐里的火焰歡快地跳躍著,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木質(zhì)窗框被風雨敲打得沙沙作響,反倒更襯托出屋內(nèi)的寧靜。茶幾上冒著熱氣的咖啡杯、沙發(fā)上隨意搭放的毛毯,一切都顯得那么溫馨舒適。
這里仿佛是與世隔絕的一方凈土,在肆虐的暴風雨中獨守一份祥和。外面的世界再喧囂動蕩,也擾不亂這一室的安寧。
“碎片似乎已經(jīng)亂得,分散上在四處。年輕人,努努力,還是能找到的?!痹捯魟偮?,楚煦霖便消失在屋中。
屋中只剩下一人,在寧靜的思考。